陆少勋掌中的那只纤弱小手再一次蜷缩捏紧,他知道是又一次阵痛来了,忙紧紧反握住。原来人心理上的疼痛,也是可以转化到生理上的,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从喉管到心,到胃,都有种尖酸紧缩的疼痛。她疼得整脊柱都往上弓起来,僵直抽搐。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消逝,所以更不敢喊叫,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他的手伸过去,掰开她紧咬的牙关,把她早已被咬得伤口淋漓的唇瓣解救出来。
他将自己的手放到她唇边,“小浅……痛就咬我,不要咬自己,咬我。”
池小浅的思维已经被疼痛催逼得凌乱模糊,除了拼死要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念头以外,心里就只剩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未消散而已,那是连日来的担忧、不解、委屈和心痛,在这种毁天灭地般的疼痛中被煮沸,熬制成的一颗坚硬砂砾,硌在柔软娇嫩的心房里,心和身体一起疼着。
她张嘴咬住他的手,用尽了全力地咬。疼痛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所以她咬得脸颊微颤,却并未咬出一丁点儿伤口,可是她心里的怨和委屈,却透过她的齿间,渗入到他的皮肉里。有如七步断肠的药力,很快渗透蔓延至他心最深处。她不断掉落的眼泪,也不是落在枕上,同样,滴进了陆少勋胸腔里。他的身体里,因为该死的视频而在心房之外筑建起的高高围墙,因为这一滴泪珠的重量,轰然坍塌下去。也许是深爱到疼痛才会有的感应,此刻并没有他平日里最信奉的理性证据,仅仅池小浅这一个动作,他就突然坚信,她是在为自己生孩子,绝不是什么盛泽,绝不是。思及那两几日的疏离冷落,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陆少勋,你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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