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丰溪水,听得不远处的小村石田正打第一遍计更梆子,枣木梆子清脆的敲击声在月色下分外通透空灵,一个略带嘶哑的苍老声音拖长声调叫着:
“天于物燥——小心火烛——天于物燥——小心火烛——”
四喜笑道:“老罗头的嗓门还是这么有劲,他打更几十年了吧,少爷?”
曾渔道:“我自记事起就听老罗头这么叫着,腔调、节奏一丝不变。<-》”
曾筌却没这些悠闲温馨感受,他有点忧虑,对曾渔道:“鲤弟,我先走一步,你随后来。”
曾渔明白大哥的心思,点头道:“好,大哥先回去和嫂子说说,大哥放心,我不会与嫂子争吵的。”这次回来与上次离家心境大不一样,又经历了姐姐曾若兰的这次风波,曾渔觉得在处理家务事方面可以宽容忍让一些,祝姐夫如今和姐姐不是也过得还好吗,真要揪住不放让祝德栋去服苦役,姐姐离了婚也难幸福——
曾筌带着黎叔快步先走了,曾渔和四喜缓缓而行,在村东石拱门边遇到锄豆归来的两位乡邻,这两位乡邻还没留意到曾渔的方巾褥衫,四喜忍不住提醒道:“两位大叔,我家少爷现今已是秀才相公了,看到没有,江西学政黄老爷亲自颁赐的秀才巾服。”
两位乡邻借着月色仔细一看,“啊”的一声,搁下锄头,作揖唱喏,石田以前从没出过秀才,曾渔是破天荒第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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