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死了。

他的弟子十七，成为了新的族长，依据历代习俗，族长以斟为姓，是为斟十七。

族长在一片哭声和祭祀声中，在熊熊烈火中化为飞灰。飞灰被他的弟子斟十七收集在一个陶罐中。陶罐被安放在一座低矮结实的石屋里。那是历代族长的安息之所。

做完这些，一切又都恢复了正轨。人们打猎的打猎，挖野菜的挖野菜，斟十七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手里多出个卜筮的龟壳来。

左思收拾了包袱，跟斟十七告辞以后便离开了。他看的出来，斟十七表面上虽然对他礼貌恭敬，却难以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仇恨。

或许他认为，他才是杀死族长的祸首？谁知道呢？实际上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一个人在森林中行进，总有种被剥离出整个世界的感觉。天明，他从睡梦中醒来，拍去在身上爬来爬去的各种奇怪虫子，朝南走。

斟戈南边树远没有北边来的浓密，细碎的阳光漏下来，令人心情舒畅了许多，也不会有太压抑的感觉。对于他来说，阳光还有更重要的作用，便是辨别方向。拜这些阳光所赐，虽然看不到一丈之外的物事，他却能保证不会迷路。

傍晚的时候，将一片地面的落叶清空，保证不会有毒蛇潜伏，再铺上干燥的树叶。这便是他的安乐窝了。太阳落山之后，他便缩在安乐窝中修炼。不必准备什么驱虫药物，修炼时散发的气机便能让虫蛇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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