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2-19
黛雪一行,正打算出宫,回宁王宅,太后身边的张宫令女官却来请黛雪见驾。此时的京都,恰如古人所说,栾支不住红艳的酡颜,而倚醉在风的臂弯里,桫椤树借着风力,俯了腰肢,搔着行人的头发。
墙外绿翳翳的芙蓉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南山上,远望京都的人家,就像一个个披着袈裟的老僧。
面圣时,黛雪见太后面如满月,看上去完全不像六十岁上下的老妇。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太后道:“竹笛,琵琶,手铃,木鱼,手鼓合奏的古曲,即使没有唱词,也比西洋乐器美百倍。什么叫仙乐飘飘,毕竟我国千年的历史,可不是吃白饭的,随便一件遗产,拿出手,那种深入心底的打动,哪是西洋乐器能比的?听说你会唱姑苏风光,便唱个其中的码头调,给我听听,不过你是怎么会的呢?”
黛雪听太后与柳忆和乘骝楼中的头牌,及自己,还有苏娘姨和醉儿一样,皆是苏州口音,便知太后是在苏州长大,黛雪道:“是老师教的,太后若爱听,我再唱紫竹调和无锡景,给您听,您看阿好?”
太后道:“都会么?”
黛雪道:“会的。”
太后点头默许,三曲唱罢,太后道:“我从小在苏州长大,去过的人都说,当中原的巨宦,翻山越岭,不远万里,来到吴地时,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的绿肥红瘦,不适合政治,
却适合生活,给他们满是疮痍的心灵以安慰,苏州就像一枚甜蜜的太妃糖,再有血性的抱负者,在这风月无边的温柔乡里,呆久了,也会逐渐安于享乐,最后乐不思蜀。”太后道。
黛雪道:“是啊,吴郡之于天下,如家之有府库,人之有胸腹也,门户多虞,而府库无恙,不可谓之穷。四肢多病,而胸腹犹充,未可谓之困。”
黛雪说完又道:“在下听说是您颁诏,救我出南城寺,敢问,您为何要救我?”
太后道:“也没什么,只是潘虎来求我,我又查到,你确有冤屈,便出手相救了,你唱得很好,你是宁王三王妃,阿是啊?下回我便传召你进宫,为我唱曲吧!”
黛雪受宠若惊,却心中迷惑王子与她非亲非故,为何帮他,突然她恍然大悟,那潘虎就是跹依的情郎罢,待黛雪回来,王爷将大家聚到一堂道:“拙荆任晴绮,铺张,坏宁王宅名声,已被岳翁处罚,你们要引以为戒。”
任晴绮搬去独宅后,住在其中就像住在冰块中,床铺,被褥,皆是潮的,且极邋遢,任晴绮看到一条蛇,以为是蚯蚓,瞅了半天发现,娘呀,蚯蚓爬得可没这么快。快速走开,她竟有了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的感觉。
一日孙烟来看她道:“是我帮吴黛雪通过名媛厨赛的,也是我,怂恿王爷给她送钱送衣的。”
任晴绮打量孙烟两眼,道:“你这可恶的妖精,不就想借着王爷一步登天吗?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敢更我抢?”
孙烟道:“那又怎样,没有思想的生活,就如同行尸走肉,你说的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瞅你眼袋极厚,颔下肉,堆积得都下垂了,人渣,我真为你妈感到痛心疾首,怎么能,生出你这种无比惋惜的败类,
你姆妈小时候没教育过你要举止得体呀。当真祖上缺德,家门不幸,自己没魅力留住王爷,王爷在外面偷吃,活该。”
任晴绮一把拉住她道:“我的孩子之薨,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孙烟道:“你过去那次有孕,却未有滑脉,就是流产迹象,干我甚事?”
说完她踢了任晴绮一脚,疾步走了,远远还听见任晴绮道:“乡巴佬,你给我小心点儿!”
任晴绮心中暗较劲,回去要让孙烟,黛雪好看,询问薛娘姨诅咒方法,缝了个小布人,拿在手里扎个不停。她对薛娘姨道:“告诉宁王宅中眼线,密切注意吴黛雪和孙烟,我就不信,她们没有抓得住的破绽。
时日不久,来人以送珰为名,呈上两首诗道:“守了半个月,只有宅外人送吴黛雪这个,我按照样子,一字不落,记录下来,其他,就没什么异常了,任晴绮扫见两首诗,一首是: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另一首是:罱泥阵阵味扑面,荷花丝丝香入鼻。白莲纵愿散芳远,奈何身处污沼中。
任晴绮又见纸角有一数字戳,任晴绮心想:这什么也没有呀,挺平常的诗,只得作罢,孙烟呢,也同时从派去监视黛雪的丫头那,得到了她抄来的这封信的内容,
但是她看过之后,心中不解,便问曹娘姨:“曹娘姨啊,这京都的邮戳,一般是几位数字?”
曹娘姨想了一下道:“十九位呀。”
孙烟递予曹娘姨道:“可是宁王宅外人,送予吴黛雪的这封信,为何邮戳数字只有十八位,
这不正常,你快去驿馆查查,那有专业知识的人多。”两个时辰后,曹娘姨回来道:“查出来了,姑娘,驿馆有大食商人道,这是大食国用的反切码,用于细作活动。
孙烟道:“这吴黛雪原来是大食细作,还冒充龟兹贵族,任晴绮必定在她身边,也安插了眼线,不知她是否也知道了。”
曹娘姨道:“应该没有,若是她察觉了,必定早就迫不及待地向宁王告发吴黛雪了。可是至今,没见有什么动静,她定未识破这反切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