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仁收着这样的密信,立时便知皇后言下之意,心中却也不慌,只默默思量道:皇帝多疑,并非一日两日的事儿了。我伴驾多年,主上的性情,自也知道。荣亲王谋逆一案,我萧家所涉颇深,婉儿又有调兵遣将之举,难免为皇上猜忌。然而我手中并无兵权,皇上所忌只怕是萧家日渐盛起的声名与势力。看主上这些年来行事,总以制衡为上。虽然未必立时就会对我族中有什么作为,但婉儿既送了这样的消息出来,想必是有人在御前生事了,这倒不可不防。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足足一个下午,未出房门一步,直到晚间饭时方才到堂上去用饭。
两日之后,萧府将设在京城各处的粥厂尽数撤去,置在京郊的农舍房屋也都折价卖了。幸得此时京中的流民,或已返乡,或已寻得了生计,再不成的,也有到萧家庄子上做长工的,故而抱怨的也并没几人。至于那起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的,自然也顾不得了。
又过两日,萧鼎仁便向吏部告了病假,闲居在家,并闭门谢客。有那前来探望的官员族亲,也都以身子不适,难以见客为由,挡了出去。若实在是至交的,也只由萧夫人在花厅里请一杯茶,主客各自聊表其情也就罢了。
赢烈闻知此事,使人赏了许多补品药材,又命王旭昌上门诊治,他自家也亲自过来问询。
到得萧府,一众人在正门前跪迎了圣驾。赢烈进入内宅,萧夫人亲手撩起帷帐,只见萧鼎仁僵卧榻上,气色不佳,两手干枯。萧鼎仁看皇帝亲至,慌忙扎挣着起身。赢烈连忙止了,和颜悦色道:“你身染急症,就不必起身了。咱们既是君臣,亦有翁婿之谊,不必如此拘泥死礼。”萧鼎仁气喘吁吁道:“老臣贱躯,偶染微恙,竟劳动天子下降,实是老臣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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