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沉。夜幕里，红殷殷的灯笼映照在逍王的身上，又将影子倒映在绿纱窗上。前院里趁着月色盛开的夜来香的芬芳悄然溢满了走廊，又从门缝里遛入了漆黑一片只有宣成一双眼睛晶晶亮着的屋内。

“如果我早挑明了，你可还愿意与我这般亲近？”逍王道。

“狡诈！卑鄙！”宣成愤愤，将床榻捶得咚咚直响。想起自己与逍王做的那一切，简直不堪回首。会成为心里的刺，永远扎着疼。

“我承认我的确有私心，可是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你就忍心看着我为你伤心？”逍王道。

宣成不做声了，心里装了小鹿，怦怦然直跳。

“你开门，这么说话可会叫其他人都听见。”逍王扣了扣门，又看了看左右道。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宣成垂着脑袋披头散发，一身只穿这一件单薄的亵衣，赤脚站在地上活脱脱像个幽灵。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转身又回到了榻上坐着。

逍王往里踱了一步，反手掩上了门，正想要去点亮烛台。却听到宣成道：“别点。”

逍王果然就转了方向，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借着一点点从窗户透入的光看着宣成的轮廓。如今彼此已然明了，倒真有点像回到了从前。宣成是皇帝，自己是逍王。或许，还要更远点……就像总角之时，同吃同睡，日夜不离，不曾有任何权势纠葛搁在两人之间。

宣成不说话，他也不说。暗香随夜色浮动，时间却沉淀下来。存在了十多年的那无形的芥蒂全然消失了。忽然逍王听到黑暗里有细微的啜泣声，他的心弦也跟着一动，像是被拨乱了的寒潭之水，清洌洌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伸臂一拥将人抱入了怀。这一切都很安静，却又是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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