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哭什么？

回家的路上，贺词年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他不是个爱抹眼泪的人，或者说，他不许自己随便就掉泪。人活一世，白驹过隙般短暂，图的便是富贵享乐。

现在他什么都不缺，金银财宝都是有的，父亲还是当朝宰相，按理不该有什么能让他失声痛哭的事。他该怎么跟古裕解释，古裕今天没问出来，还有明天，后天呢？

掀开轿子的侧帘，看见徐家旧红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不断撞击古旧的高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条热闹的街上，不够响亮的声音总是容易被人忽略。

这座宅子还是先皇赐给他祖父徐忠的，地方虽然不大，胜在位置好，左邻右舍不是王侯，就是权臣。整个一条街，没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敢住进来。

“公子，府上到了。”轿夫毕恭毕敬地提醒。

“抬到里面去。”他现在的身子哪里还能走路。

轿夫上前对守卫说是府上的二公子让抬轿进去等等，旁边有送礼的官员听见了，眼巴巴地凑到贺词年轿子前。

“下官是清河县的知县郭正气，给二公子请安。”

贺词年帘子也不掀，闷声道：“郭大人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丞相的？”他可没心情跟个知县废话。

那郭正义搓搓手笑道：“找您也是一样的。下官来京述职，带了些清河的糕点，请您尝尝。”郭正义从仆从手里拿过食盒，递到帘子里。

到底是新入门的贪官，这里面的门道贺词年一时不耐烦，竟未想到。他初时还不愿意接，不过人家递过来了，他也就随便打开看看。糕点果然是极好的，模样好，却没什么香味。贺词年试探性的捏开一个糕点，手指碰到坚硬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金灿灿的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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