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不是捣乱吗?”曾国藩捻须说道,“朱学勤和他吵了几句,被恭亲王喝住,皇上有些不高兴,让大家伙都跪安了,我懒怠去军机处商议,这就出了园子。”曾国藩年纪也不小了,身子也有点乏累,“我如今是偷懒极了,凡事都有他们商议,我附和即可,等到北边的事儿差不多,我也该休息咯。”
“中堂大人年富力强,”荣禄笑道,“何来谈休息一说,且看塞尚阿大人,还是如此勤于政务呢。”
“他是还有所求,我是别无所求了,”曾国藩微笑道,“文官到了我这个位置,已经是鼎峰,我又何须抢着做事儿,得罪别人呢?不值当了。”
“中堂大人您的意思呢?”荣禄问道,“说了别人,您还没说自己个的意思。”
“老夫?”曾国藩说道,“仲华,其实为政之道,未有非黑即白之理,”他对着这个自己以前的老部下推心置腹,把自己的为官之道一一细说,“且说明末东林和阉党之争,你说这两者,东林就是君子,而阉党都是小人吗?不见得,阉党的主张也绝非是祸国殃民之策,东林的政见也不是都是治国正道,为政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多了去,军机处不是刑部,不是靠《大清律》来断案子的。只要是坚持自己的主张和政见,都值得钦佩,就说李保定,他虽然是反对洋务新政,可谁也不能不佩服他,坚持自己的主见,不随波逐流,就看看这些年洋务都进了什么人?墙头草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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