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娘找这里最美的公子来,老娘有的是银子!”
“啧,这两个不行,体格粗壮得像熊,你们是想要按死老娘吗?”
“老娘瞅着那药房里坐着的神医不错,瞧那修长的十指,摸在身上想必甚是*,就他了!”
“你们还愣着作甚?快去……诶?诶?你想作甚?老娘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哦,老娘可是练家子……”
自称自己是练家子,进了按摩馆泡完汤后所列出的要求倒像是个嫖客的某个脑满肠肥的女子,似一摊白花花的肉铺在按摩房的木榻上,她每说一句话,莫黛交扣的十指便咔咔响上一阵,吓得她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客人,我瞅着你印堂发暗,眼圈发黑,面色苍白,喘气泛虚,想来是纵欲过度,夜不成寐吧!”莫黛扬起一抹职业的笑,八颗白牙森森地列队而出。
女子见莫黛这架势便有些瘆的慌,但莫黛句句都说中了,她近来是有些贪欢了,每日里睡得不好,精神不济,脾气还暴躁。
莫黛见女子愣愣地说不出话来,继续道:“客人,你晓得自己肾亏了吗?近来有没有尿多把持不住的症状?”
女子大骇,近来她是有些气喘发虚,咳嗽剧烈一些还会迸出尿来。但这些情况莫黛是如何知晓的?
“请不要质疑我们按摩馆的专业能力,我不晓得你之前是在哪里按的摩,但是来我这按摩才能真正让你的身体放松下来,我们定会让你全身气血通畅,夜夜好眠!”莫黛说着便动手按摩,按得那女子杀猪似地痛叫出声,但渐渐地又开始舒服地哼哼,最后睡得人事不知。
待女子醒来后,说道:“确实是姑娘你们这里按摩得好,但是洗泉客栈更诱惑,都是年轻俊俏的公子在做按摩,甭管人家按摩得到不到位,总之,客人就是对那里趋之若鹜。姑娘,念在你帮老娘按摩得舒服的份儿上,老娘下回定然也是会过来的,但老娘这心里其实还是想着能有美貌公子来替老娘按摩,花钱不就是为了新奇享受吗,你说是也不是?”
莫黛笑着将女子送走,回转身,脸色便有些难看,还想要美貌公子按摩,当她这按摩馆是什么了?好个聂金多,不但效仿她设立按摩服务,还将此服务朝肮脏龌龊的阴沟里带,当真欺人太甚!
晚间回到家,莫黛的心情便有些低落,一直纠结着眉头不说话,一家人也跟着情绪不高,晚饭的气氛异常沉闷。莫黛一回神,立时松开眉头,笑着道:“都怎么了这是,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来来,吃菜吃菜,嗯,阿笙做的这道菜真好吃!”莫黛夹一筷子青辣椒炒鸡蛋放入口中,连连称赞。
萧笙也跟着笑道:“妻主,这回你说错了,这道菜不是我做的,是无风做的!”
莫黛一怔,随即便看向莫无风:“无风做的?”
莫无风羞窘地点点头,而后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正在跟萧笙哥学厨艺。”
“真能干!”莫黛赞道。莫无风愈发羞窘起来,但见到莫黛爱吃他做的菜,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莫小羽见莫黛夸自己的爹,也觉得甚是高兴,于是说道:“娘,我长大了也要学做菜给你吃!”
莫小翼:“嘿嘿,凉长大吃!”
萧笑此时打趣:“你们将来长大了,做的菜是给你们的妻主吃的,你娘吃不到!”
“不,我不要妻主,我只要娘!我要做菜给娘吃!”莫小羽无比坚定地说道。
莫小翼:“不要气堵(妻主),太(菜)凉吃!”
因为莫小羽和莫小翼的童言童语,饭桌上的气氛又再度活跃了起来。
吃罢晚饭,莫黛又到竹林内躺着,三个小的和丸牛又跟着了,待三个小的睡着之际,丸牛不由地问莫黛:女人,你在琢磨什么呢?总感觉你的表情甚是骇人!
莫黛眯着眼淡淡道:按摩馆生意被抢,我在琢磨着要不要让丸牛你去大跳脱衣舞来诱惑客人们上门!
丸牛听了一抖:死女人,老子不卖肉!
莫黛忽而笑着搓手:正值按摩馆生死存亡之际,丸牛,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丸牛登时夹紧小尾巴,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呸!老子抵死不从!
莫黛被丸牛逗乐了,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抱起三个小的回到后院,将莫小羽和莫小翼交给许韶林,而莫小满则交给莫无轻。
今晚莫黛是在沐千澈的房间歇的。此时,莫黛正在书房内写着什么,而沐千澈则在一旁帮她磨墨。莫黛自然是用简体字书写的,沐千澈大部分都认识,看着她写下协议二字,而后列出了众多详尽的条条款款,沐千澈一一读来,眼里满是欣赏和暗赞。
他这个妻主果真不同常人,体质不同,性格想法也不同,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如妻主这般尊重相公,疼宠相公,爱家顾家的女子了。能够得到她的疼宠和尊重,他何其有幸!
莫黛删删改改,花费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协议草拟完毕,自己又审核了两遍,从始至终沐千澈陪在她身边,安静地就像不存在。莫黛审核完毕后才蓦地想到沐千澈就在旁边,于是递给沐千澈,让他再审核一遍,看有没有需要增加或是删减的内容。沐千澈早在她开写时便已逐字逐句看过了,只问道:“单凭这个协议,县官大人大概不会同意助我们一臂之力的,那洗泉客栈的后台貌似大有来头!”
莫黛草拟的协议大体意思就是将尚善若水按摩馆的按摩手艺以“水泉镇按摩术”的名义到官府注册一个专利权,日后谁若是再想效仿按摩馆设立按摩服务,一律得从她这里走程序,她会派人去专门帮他们培训按摩术,但按摩所得费用必须有她三成利,而且所有的设施装备规范都要以尚善若水按摩馆的标准来。
而且,莫黛还打算将尚在自己脑子里构思的神医药汤也注册一个专利权,也加上水泉镇三个字。不过,正如沐千澈所说,古翃可能不大乐意帮她,她就让那些效仿她的人再出一成利分给县衙当税收资金好了。
“那我再给她点好处就是!”莫黛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沐千澈听,紧跟着又拟定了一份协议。而且古翃是个传统保守的官,聂金多的做法有伤风化,她不信古翃会坐视不理。
莫黛也想过,在这个世界里,女皇的旨意才是最具权威性的,在古渠县注册专利权或许只能管管当地的人而已,一旦有官大一级的压下来,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她暂时也没考虑那么多,眼下她只想收拾那个聂金多。
莫黛拟好所有协议,便让沐千澈帮她重新誊抄一遍,而她则到灶房去炒咖啡豆和可可豆,并研磨成细粉各自装在两个小巧的瓷坛内,并将家里的炼乳也搬出一坛来。她记得古悦和古曲中意咖啡,而古悦的三个相公则中意可可奶茶,她这回便是要去送礼。
莫黛挎着竹篮回到前院去,这时沐千澈已经全数誊抄好了,一式两份,且多留了一份做备份。二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躺到床榻上歇息,翌日寅时便又起身,与许韶林交代了一声,二人便出了莫府。
洗泉客栈今日的生意又是大好,聂金多的六名相公满面带笑地在客栈门口做迎宾,声音甜得叫人直起鸡皮疙瘩,而女客人亦是源源不断地朝客栈内涌去。
客栈内,那哪里是按摩,分明就是一圈麻将众人摸,摸出火来了,加钱,可以享受进一步的特殊服务,然后摸完出来,女客人一脸餍足地与聂金多相视一笑,聂金多猥琐地表示多谢惠顾,下回再来,而女客人则猥琐地回应,一定一定。
见着白花花的银钱不时砸进柜台下的钱箱,聂金多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是主子聪明,不就是做按摩吗?咱也做按摩,且做得不一样,什么穴位不穴位的,能吸引客人来消费就行。
巳时,一名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跑进大堂在聂金多耳畔嘀咕了几句,聂金多一皱眉:“真是不中用,不听话就给老娘往死里打,打到听话为止,若是死了就直接扔到乱葬岗去!”
小姑娘名叫阿兰,正是那日在尚善若水按摩馆内不停问问题的那个客人。阿兰听了聂金多的话皇后点头应声,在见到有一名女客人一脸餍足地走出来时,她的眸光暗了暗,担忧地对聂金多道:“掌柜的,我那日在按摩馆按摩时,人家那按得才叫地道,而今我们客栈这样,会不会出事?”
聂金多眉一挑:“出什么事?不是有主子在后头顶着吗?我自有分寸,无需你多说!”聂金多不耐烦地瞄了一眼那小姑娘,有些反感,不过是主子跟前的大丫鬟而已,也想着对她指手画脚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阿兰不再多话,转身又走回客栈里头去,有个少年不愿帮女客人按摩,现下已被聂金多让人揍得奄奄一息,怕是撑不了多时了。那些少年都是聂金多府上的小厮,死了也没有人会去过问,而她也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只不过阿兰不明白主子为何放手让聂金多做这些事,当日明明就说让她去偷偷学习按摩,然后再来教会其他人的,虽然她学得不全,但大体上她是知晓按摩步骤的。可聂金多觉得这样太麻烦,她有更好的主意,主子便答应了。
阿兰觉得聂金多这么做会出事,会出大事,届时可别连累到她,还是速速回主子身边去比较妥帖。
阿兰正想着,忽然就听有人惊惶失措地喊道:“不,不好了,县,县官大人来了……”阿兰心里一咯噔,迅速自洗泉客栈的后门偷偷溜走。
聂金多万万没料到古翃会突然光临,以往都会派个小厮过来通知一下的不是吗?她这洗泉客栈每年可是有上交一笔可观税银的,古翃不能如此不近人情啊?待聂金多见到古翃身后的古悦和莫黛时,她才恍然大悟,定然是莫黛去告的官。
想到这里,聂金多便恨恨地瞪向莫黛,她聂金多在自己的地盘做生意,她居然敢去告官!
莫黛回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古翃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客栈。女汤池那方,放眼望去,全是赤条条的女客人,她们的身旁正跪着一个个清秀的少年在为她们按摩,见到县官大人的到来,那些女客人慌忙爬起身,而她们身旁的少年则吓得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古翃见到女汤这方有少年在就已经明白莫黛说得是事实,聂金多的做法正在毒化水泉镇的百姓长此以往,她古渠县的民风日下,外县人一提起古渠县,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特殊服务,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而且更可怕的是届时此事传到女皇的耳朵里,她古翃也别想做这个官了。
大月朝女皇鼓励女子多娶夫,但却不允许女子欺辱良家男子。据说女皇还未登基之时,曾花了五年时间游历周边大小国家,在见到桑国有专门供女子发泄*的风月场所,心内反感厌恶至极,回国登基后首先颁布的第一条律法便是禁止这种风月场所出现,女子想要发泄的,都滚回家找自己的相公。只要你有本事,哪怕你娶一百个相公回去,女皇也不会反对。
“县官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我只是让他们为客人们按摩而已……”
“按摩而已?你以为本官是瞎的吗?”古翃咆哮,那声音竟如古悦一般响如洪钟,莫黛下意识地就瞄了瞄古悦,却收到古悦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也不瞧瞧是谁女儿!
“聂金多,本官真是看错你了,你在水泉镇上也待了不少年头了,百姓对你的评价也不差,以往本官隔三差五地还会到你这里来泡泡汤,呵,真让本官失望!”古翃冷笑着说道,“今日本官也不与你多说什么了,莫黛你过来将协议读给她听,若是改过便好,不改,就跟着本官进大狱去呆上一段时日!”
莫黛走上前,将那协议条条读了出来。
聂金多愈听愈恨,居然说什么自今日起,洗泉客栈若想再给客人按摩,需得到莫黛的授权同意,同意后还要接受她的按摩术培训,最可恨的是,按摩的利润还要分三成给莫黛,一成给县衙,啧,如此,她聂金多还赚个鸟啊!
莫黛读完后,又在古悦耳畔说了几句话,古悦便走上前对古翃说道:“翃儿,念在聂老板是初犯,你便饶过她吧!”
聂金多一听,眼睛一亮,登时便感激地看向古悦,然,却在此刻又听古悦道:“就将她这几日按摩所得的以前全数缴获充公,再派二十名官兵站在客栈门口监督聂老板一个月,帮助她改进,届时若是她还想做按摩,再让莫丫头来培训一下按摩的手艺便可!”
“娘说的是,就这么办吧!”古翃脸上有喜色,近来正愁上头拨下的公款不够用,县衙的大堂早该修整一番了。
聂金多跟着就觉眼前一黑,腿一软,瘫在地上。
古翃临走时果然留了二十名官兵站在洗泉客栈门口守着,而聂金多这几日按摩所赚来的五百两银也全数充公。
莫黛也跟着离开,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有两个彪悍的女子抬着一个用破草席卷起的某物从后门匆匆溜了出去,想来又是一个下人被聂金多命人打死了,莫黛想。在她们溜出去的一瞬间,那草席里忽然滑出一截手臂,青白色,染着斑斑血迹,可那拳头却是死死握着。
原本莫黛不想多管闲事,可那死死握着的拳头却让她忽然心生酸涩,想必那人是在反抗中极度不甘心地死去。
“丫头,看什么呢?”古悦见莫黛蹙着眉头直盯着后院的某处瞧,不由地问道。
“老婆婆,这水泉镇附近可有乱葬岗?”莫黛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古悦疑惑地望着莫黛。
一刻时辰后,古悦带着莫黛来到乱葬岗,杂草丛生,树木却不多,入眼的是一片森然荒凉,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三两只乌鸦扑棱棱落上某座土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的树冠。
古悦抬袖捂住鼻子,忽然见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长虫自草丛间滑过,惊得她赶紧将莫黛护在身后,手不自禁地按上腰间的匕首。然,她却惊讶地发现,那蛇在看到她时倒像是被吓了一跳,极快地朝更深的草丛里滑走。
莫黛放眼扫了一圈,果然见到不远处的草丛内被人扔了一具破草席裹着的尸体。莫黛走过去解开那破草席,一具明显才十二三岁的少年的尸体显露出来,头脸上全是血,胸骨也好似被打断了几根,但他的两只拳头却死死攥着。
见莫黛去探少年的鼻息,古悦说道:“丫头,你认识他?”
莫黛摇了摇头,虽然不认识,但当她见到他滑落出草席的那只攥紧的拳头时,她忽然就生出想要救他的念头。她想起沐千澈的身世,想到他也曾经被陆家打死扔到乱葬岗,那时若非有他的师父出手相救,那么她不会与他相遇相知再到现下的相守。
“我想把他带回去让千澈看看。”莫黛说。
古悦也上前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没气了,她猛地缩回手:“他死了!”
“只是暂时没呼吸了,我想千澈会有办法救他的!老婆婆,我们事不宜迟,赶紧回去吧!”莫黛正打算打横抱起少年,古悦却当仁不让地抢在前头。
“别小看老身这把老骨头,比起你这身细皮嫩肉还是强上许多的,走!”古悦打横抱起少年走在前头,莫黛笑了笑跟上去。
古翃正带着五六个官兵等在路口,一见自己老娘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尸体回来,心里就一阵发怵,老娘这是想要作甚啊?
等到古悦将少年抱到按摩馆时,沐千澈正等在门口,见到莫黛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在听说那少年是莫黛从乱葬岗带过来时,他的身体便僵了僵,七年前的自己忽然便与此刻的少年重了影。
莫黛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懂的话:“这便是机缘,我想要做当年师父曾经做过的事情。”
沐千澈回握着莫黛的手,眸光深幽,当年师父曾经做过的事情便是将他从乱葬岗救回来,给他第二次活着的机会,而今莫黛也做了和师父同样的事,她是在向他表明,她与他的相遇,她一直都心存感恩,并且也想将这份恩情延续下去。
沐千澈将少年抱到药房,莫黛也跟了过去,古悦则在门口等着,古翃则领着官兵先回去了。古悦只见到沐千澈替少年施针了,而后又煎了一碗药灌他喝下,那药不知他放了什么东西在里头,馥郁芳香,闻所未闻,然后奇迹般地,她便见到那少年醒了过来。
那少年一醒,当即便朝沐千澈下跪磕头。
古悦啧啧咂舌,直赞沐千澈不愧为神医,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老寒腰,那意思不言而喻。沐千澈决定替她针灸,可她却笑着说道:“就刚才那异常芳香的药汤也给老身来一碗吧!”沐千澈当即怔住。
莫黛走上前将古悦拉到一旁,开始对其晓以大义:“老婆婆,那是千澈的师父留给他的祖传秘药,数量有限,是留着救治重病患者的,您确定您这老寒腰也是重病?而且一碗药价极贵,早前有为腿烂掉的病人,医好了她的腿,她付了这块玉佩与千澈,您来瞧瞧看!”莫黛从袖袋内摸出一块翡翠玉佩来。
古悦一瞧,啧,这玉佩成色极好,据她估摸着至少也得两千两,这碗药也忒贵了!
“可那少年一分银未付吧?”古悦诡异地显露出一丝老小孩的不服气来。
“他这一生都得在我们按摩馆免费做劳工,至死方休,这代价够高吧!”莫黛笑说。
“丫头,没看出来,你这心够狠的!”
“嘿嘿,彼此彼此!”
“嘁,贫嘴!行了,老身是与你说笑的,那么贵重的药,用在老身的身上确实有些浪费了!”古悦笑着说道。
莫黛却附在古悦耳畔小声说道:“老婆婆,我答应你,若是将来有一日你急需这药,我会让千澈赠与你的,免费的!”
“丫头此言当真?”
“当真!”
“好,痛快!哎呀,虽然老身可能用不到,但老身听你如此一说,这心里忽然就从未有过的踏实!好了,老身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找你按摩,对了,那卡什么飞的下回记得放在按摩馆里出售,老身爱喝!”古悦笑着离开了按摩馆。
原本少年还一直冲沐千澈磕头谢恩,却在听沐千澈说将他从乱葬岗带回来的人是莫黛时,少年转而又冲莫黛磕头谢恩。
尚同将少年带去梳洗了一番,再出现时,身上穿着尚同十岁时穿过的衣服,灰白色短褂以及同色的长裤。少年身形纤细,长相清秀,一双浅褐色的瞳眸看人时幽深异常。少年说自己十三岁,没有名字,被聂金多买进府时,他在队伍里排在第十七位,故而府里所有人都叫他十七。
莫黛本想让沐千澈重新替少年取个名字,可少年却幽幽地望着她,而后忽然又跪下冲她磕了三个头,咚咚有声,磕完头便道:“夫人的救命之恩,奴永生不忘,请夫人赐奴新名,从此后奴便誓死效忠夫人,如违此言,万箭穿心!”
莫黛被他“夫人”的称呼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加之他的毒誓,她更是有些接受不良,于是赶紧扶少年起身说道:“莫叫夫人了,叫我姐姐吧!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大户人家里那么多规矩,无需自称为奴,誓言什么的也不需要,至于名字,我姓莫,叫你莫忧吧!”
莫黛见少年眼里总不自觉透着忧郁沧桑,与他的年龄甚不相符,她倒是希望他莫要再忧郁,是以叫他莫忧。
少年感动得再次跪地磕头,并久久不愿起来,他有新名字了,叫莫忧。
莫黛让莫忧跟在沐千澈身边当药童,平日里帮他打扫药房,并帮忙包药什么的。
因为洗泉客栈被官兵把守着,是以连想要去泡汤的客人都望而却步了,而且客人们也听说了,要按摩还是要到尚善若水按摩馆去,那里才是最正宗的按摩馆,于是午时过后,莫黛按摩馆的生意也终于再次红火。
下半天就涌来了十多个客人,这回因有萧笑帮忙,是以莫黛轻松了些许。而男汤那方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是之前来按摩过的大户人家的相公。尚达和尚同是第一回实体演练,遂紧张得不得了,所幸沐千澈先去打了头阵,这才让第一批男客满意离去。
莫忧也跟在沐千澈的身旁观摩了按摩的全过程,这才了解到,原来真正的按摩是这样的,而并非聂金多逼迫他们所做的龌龊事。于是他也便跟着沐千澈学了起来。
尚达尚同学会了按摩,原本莫黛是打算让他们每按摩一个拿四成利的,但他们拒绝了,说只每月领些月钱便可,于是莫黛便又将他们的工钱涨了一倍,变成四两银每月。至于萧笑,莫黛是给她五两银每月,而尚水的月银也涨到了六两银。
按摩生意一红火,连带的点心和绣品也便卖得好。莫黛想起古悦说的要在按摩馆卖咖啡一事,她觉得不可行,一来咖啡豆不常有,二来研磨起来也麻烦,平日里自家人享受享受就算了。
酉时,莫黛、萧笑、沐千澈以及新加入的莫忧准时歇工回家。
当莫黛将莫忧介绍给一家人时,许韶林他们不由地有些发怔,然后莫无轻就忽然问了一句:“你几岁?”
莫忧答:“十三岁,虚岁十四。”
莫无轻于是狠狠地瞪了莫黛一眼,莫黛被瞪得莫名其妙,沐千澈却明白了莫无轻瞪眼的原因,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解释了一遍,一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莫黛又想娶亲,只是救了个人回来而已。
许韶林一听莫忧被打到昏死并扔到乱葬岗,立时便心酸流泪,一把将莫忧拉到身旁坐下,不时地朝他碗里夹菜,让他多吃些。就连使筷子尚不怎么利索的莫小羽和莫小翼都朝他的碗里挑菜。莫忧从未被这么多人关心过,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感动地一边哭一边大口朝嘴里扒着饭菜。
吃罢饭,许韶林又找出一套莫无风的旧衣服拿给莫忧暂时换身,并让莫无云三兄弟明日为莫忧做身新衣服。莫忧的个头不高,比莫黛矮了半个头,莫无风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肥大,让他整个人更显瘦小。
沐千澈让莫忧住在前院靠近书房的一间房,而莫忧也便正式在莫府落脚了。
此时的陆府主宅正厅内。
衣饰华贵,面容冷傲艳丽的妻夫二人卧坐在软榻上悠哉地品着茶。
聂金多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诉苦:“主子们,那按摩馆的莫黛欺人太甚,她与县官大人的老娘交好,居然叫来县官大人将小人这几日赚来的银钱悉数收缴充公,还让那些官兵在小人的客栈前把守着,这不是存心让小人没法做生意吗?主子们您们可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
“啪”,软榻上的冷傲男子蓦地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地上摔碎,斜飞张扬的眉峰拧起,眸冷似冰:“那个莫黛太过狂妄了,根本就未将我们陆府放在眼里!”
“琰天,莫要动怒,对身体不好!帝京的御医不是说了吗?你体寒气虚,需慢慢调理静养,这才建议你来鹿岭州的水泉镇这里泡温泉,你看你一来就动气,这不是适得其反吗?”冷傲女子拍了拍男子的手背,柔声劝道。
“妻主,可是我气不过!第一回去找神医来替我看病,神医非但没来,还将我府上的家丁绑起来扔了出去,连银钱都搜刮了去!这回又将我们的洗泉客栈给查封了,还有,妻主你可知那按摩馆的地盘原本是我们先看上的,因为风水先生测算那里是好地点!”
女子正是帝京第一富豪陆家的嫡长女陆筠,而男子则是她的正夫赵琰天。陆筠的五官生得精致漂亮,肌肤白皙,眉峰有型,明眸皓齿,唇色艳红,此刻她眯缝着眼,似在考虑对策。
赵琰天所说的话,陆筠多少听到一些。这回他们从帝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替赵琰天调养身体。她想要低调一些,这座宅邸也是她和赵琰天来以后才挂上陆府的牌匾,之前一直是空着的,是以,有人不知陆府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
“琰天是想让我怎么做?”陆筠笑道,转着茶盏的手指白净修长,看得赵琰天不禁有些心动脸红。
“妻主爱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不能便宜了那个莫黛!”赵琰天娇嗔道。
陆筠依旧转动着茶盏,良久才挑眉对聂金多道:“也是你糊涂了,学人家什么按摩,倒整得像桑国的风月场所,古翃不查封你才怪!至于那个莫黛提到的什么专利权我觉得有点意思,想办法把她的那个协议内容誊抄一份给我,我会书信一封到帝京,托人向女皇要个按摩的专利权,届时她按摩馆想要按摩还得经过我的允许才行!”
“主子好办法!”聂金多赶紧称赞,赵琰天也甚是满意。
“至于那个按摩馆的地盘,明日里我便带你去那里找神医看病,若是他医不好,我们便砸了她的招牌,如何?”
“甚好,甚好!”赵琰天开怀了,笑得娇羞若花,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诱惑,陆筠不自禁地看痴了,伸手揽住他的腰朝怀里带,眼瞅着那艳红色的唇就要亲上去……
“你怎么还不滚!”陆筠忽然停住动作,斜眼看向正张大嘴巴等着看他们亲热画面的聂金多。
聂金多吓了一跳,急忙爬起身:“小人这就滚!这就滚!”聂金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陆筠这才亲了上去,良久,二人停下动作喘气,赵琰天气虚地咳嗽起来,陆筠心疼地揽着他,担忧道:“也不知你的身体何时能好转,我一直在等着你给我生个嫡子或是嫡女呢!”
“妻主,我也想啊,可是我的身体却……”赵琰天说着便流下泪来,陆筠看着心疼,无比怜惜地吻去他的泪。
她与赵琰天只生过一个儿子,七年前被火烧死了,都是那个贱人害的,让那个贱人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陆筠虽然口口声声骂那个人是贱人,却已然记不起那个人的名字及身世,只记得是祖母当年从外地带到帝京去的,长得不错,但终日里死气沉沉的,除了认得几个字,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妻主,你在想什么?”
“想当年那个害死我们儿子的贱人,若非他七年前就已死去,我真想将他千刀万剐!”
见陆筠说起这个,赵琰天有些不悦,但却不敢多说什么,他虽然早已忘了那个人叫什么,但他却始终记得他被那些下人强硬按进炭炉一瞬间的悲愤的脸和仇恨的眼神。
这可怨不得他,什么平夫?陆筠的正夫只能有他一人,挡他路者必须得死!
赵琰天将脸依偎到陆筠的颈窝,隐匿在阴影处的眼神阴鸷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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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