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楼至心下不忍,倒像是自己家里仗势欺人一般,正欲好言相慰,转念一想此人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蕴果谛魂如何伤得了他?莫不是他有意相让,但见昨日架势,他又是如何暂息了那雷霆之怒,手下留情?王迹见他眼波流转,便知他思虑昨日之事,当下笑道:“他是你心爱之人,我如何忍心伤了他?”
楼至闻言,顿觉此语大有调戏之意,但他二人如今光景毕竟不同从前,虽未高山流水,却已交浅言深,若说朋友之间偶尔做此笑语亦不为过,何况自己如今有求于人?楼至踌躇之际,又不好发作,倒是王迹老成,见他面带不悦,方正色说道:“你如今吃了这几副药,到底觉得怎么样?”楼至见他又回复平日温文之态,便暂压愠色答道:“平日按王相公说得法子调息,倒是受用得很。只是腹中……”说到此处暗中品度王迹言行,却见他面色坦荡,并无玩味之意,方才放心说道:“只是腹中魔气仍有激荡之意。”王迹接言道:“先生既知个中利害,却如何应允了昨日之事?”楼至给他说得脸上一红,恰似给人抓住了把柄,只好低头不语。王迹见他如此窘迫,倒生了怜悯之意,况且闺房私事,终非外人置喙余地,便缓缓说道:“若是探病倒不妨事,只是床笫之间还须谨慎,方为长久之计。”楼至与他盘桓日久,素知医家嘱咐无所不至,只得默默听了,一面暗自懊悔自己举止尚有不甚检点之处。谁知渡如何在前厅见两人相谈甚久,唯恐起了龃龉,便来内堂打听,楼至正在尴尬之际,见师姐前来相寻,便借故与她一道回了客房。路上渡如何关切问道:“那王相公可曾为难你?”楼至笑道:“从来只有我为难别人,难道教个坐馆的先生为难了我不成?况且他并不曾说什么,不过嘱咐我……”所到此处便停住不说了。度如何心知王迹所虑者必是闺房之事,楼至因她是出家人,不便多言,也就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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