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的秋叶,也未能把陆明当初所砸的大坑填满,倒成了一条双头黄金蟒产蛋的好去所。离这最近有人烟的地方,唯有星宿镇。
星宿镇位于梵斯帝国西部边陲,是一个交通不便却又繁华的小镇。梵斯帝国的石客们,多半会选择从这里进入龙祖山脉。原因只有一个:在这片区域寻找灵石时,很少会碰到生性暴戾的魔兽。若不是因这里与那“黑泽”只有一岭之隔,估计早就发展为城邑了。
在星宿镇售卖灵石的店铺,星罗棋布,多半分布在镇南。八年前,恰好相反。
“你这熊孩子,昨晚又和隔壁那个白刺猬瞎野去了!?快把这几盘臭豆腐端到前边去,客人都等急了。”刚进家门的小胖,就受到父亲的训斥,对此他早已习惯。
这是一家老字号臭豆腐坊,开在镇北最大一条街道上。让人不解的是,整条街只有他们一家店而已。
“你说,想当初‘邵家道馆’多风光啊!咱星宿镇哪家商铺,不是靠人家邵爷罩着呀?哎,如今竟落败成如此田地。”张三一边大口咀嚼着臭豆腐,一边用竹签比划着隔壁的门脸儿感叹道。
“谁说不是啊,我原本估摸着以邵爷那火爆脾气,定会和那‘阎帮’拼个鱼死网破——他怎么就成了缩头乌龟了呢!?”直到现在,李四还是想不通。
“哎哎?你俩都快闭上那张臭嘴吧!阎帮的人来了。”排在队尾的王五,对他们俩小声精告道。
“他娘的,一到街口臭味就往鼻子里钻!”一个穿着绣有“阎”字道服的彪形大汉,晃晃悠悠走了过来,“都别像群苍蝇在这儿围着,快给老子滚开!”
众人呼啦一声赶忙让道,生怕自己惹到这个瘟神。
“给老子记账!”彪形大汉拎着两包臭干子走出来,斜眼看了看旁边紧闭的大门,“什么狗屁三劫道师,呸!我看就是熊包一个。”
彪形大汉一抻脖吐了口浊痰,然后朝街口扬长而去。
“哎呦喂,畜生就是畜生,吐的痰比这儿臭豆腐还要臭哩!”张三捏用力着鼻子,大声调侃道。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排解着各自心中的怨气。星宿镇的平民百姓,对“阎帮”早已深恶痛绝。
刚才街上的言谈,顺着“邵家道馆”的大门缝,一字不差都飘进了邵义的耳朵里。在道场练功的他,脸色是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陡然,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出现层层涟漪,并从该空气中浮现出若干发红的亮点。这些亮点随着涟漪圈的递进,透过皮肤渗入其体内。
“此仇必报···”邵义扩张鼻孔大吼一声,双腿成弓步分开,同时挥出暴胀的右臂——汇集在右臂上的淡红色灵气,以紧握的拳头为爆发点,迸射出一团灼热的火焰体撞击在前方的石柱上!
“轰!咔嚓!哗啦啦!”粗大的石柱被生生炸碎!失去支撑的上半截部分,重重地砸在青石地面上,两者皆碎。
“我勒个老天儿,这一发起飙来,果然像头疯牛啊!幸亏刚才没站住那根后边。”藏在另一根石柱后的白毛男孩儿,暗自庆幸道。
这个白毛男孩并非别人,就是臭豆腐坊老板口中所说的那个白刺猬,也是八年前才爬出坑,却又晕菜的光头小子。
“你打算,还要藏多久?”一看对方还没有反应,邵义摆开架势,佯装着也要对远处的这根石柱发起攻击。
“干爹!您老别炸!我···回来了!”陆明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从石柱后面弹了出来。
转眼之间,曾经的那个光腚娃已成长为一名俊朗的少年。他身穿一袭黑衫,斜背着一个布囊,尤其是那一头银白色头发,总显得与众不同。
“看样,今天你小子收获不少吗?”邵义睃了一眼其身后的布囊,漫不经心询问道。
“呃,也算是吧。”陆明挠了挠后脑勺,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屁话!”邵义由晴转怒,抬手一指继续道,“这里边装的不全是灵石吗?你这混小子快把它给我打开!”
闻听此言,陆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按照以往的经验,恐怕今天他又要难逃体罚之苦了。
直到现在,陆明还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个毫无人性的后爹手里了。当初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这里了。事后,他也曾多次询问过邵义:你当时有没有见过,有个穿着一袭白衫的可怕小孩。
可对方总是答非所问:“你这娃是不是被摔傻了!能把你从山中捡回来——我已经是头脑发昏了!”
按照邵义的意思,陆明拜认了干爹。起初他还挺得意,虽说这是一家落败的道馆,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之后才搞清楚,偌大个道馆,总共就仨人。除了他们父子俩,还有一个烧火做饭的福伯。
小陆明只在家里吃了两年闲饭,便被他爹撵出家门,让其到龙祖山脉寻找灵石。找灵石这个东西,不单靠运气,还要凭经验。
因灵石的本体,会发出微弱的光亮,大多石客多半会选择昼伏夜出。初来乍到的小陆明,一没经验,二没胆量,而且还是单枪匹马行动。为此,他常常在山脚下蹲坐一个晚上,待次日中午才敢返回家中。
可想而知,两手空空的他必然受到干爹的惩罚。挨饿、暴晒、淋雨,这成了他那时候的家常便饭。渐渐的,小陆明战胜了内心恐惧,成为了梵斯帝国年纪最小的一名石客。
在寻石的过程中,他也碰到许多次猛兽的袭击,但回回都是有惊无险。就像似上天在保佑着他一样,这让小陆明信心大增。不久,臭豆腐坊的小胖偷偷加入了队伍,从此他再也不孤身只影了。
“我让你去找灵石,你···你却去抓野兔!?”望着被草绳捆得四脚朝天的大灰兔,邵义当时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干爹,咱家···好久都没见到荤腥了。”陆明抬起布满老茧的右手,揉搓着鼻子小声回道。
“哼!做错事还在狡辩,罚你一天都不准吃饭!另外,现在把整个道场都清理干净!”邵义说完一把抄起野兔,然后朝膳房方向走去·······
可怜的陆明,不仅要饿肚子还得干重活。好在这个夜里,福伯偷偷给他送来一只冒着油的烤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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