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页一扯,他一连撕了几张,方才觉得心头郁气消散了些。
茶中被他倒了一大包的蒙汗药,味道冲鼻,哪怕是头牛,这会也该被药倒了,更何况鹿孔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待到他将昏迷中的鹿孔藏于床底,谢元茂三两下将桌上倾出来的茶水给抹去,又把那被自己给撕下来的几张书页给揉作了一团握着手中,吹灭了屋子里的灯,摸黑出了门,往外头去。
屋外的天似乎黑得愈加黏稠厚重,风也似乎愈发地寒了。
谢元茂束手缓步而行,这回倒是回房歇息去了。不过这一夜,他睁着眼盯着床柱上挂着的铜钩,始终未曾阖眼。当第一缕白光透过窗棂缝隙钻到屋子来时,他便坐起身来,将身上被子一掀,也不唤人,自去箱笼里翻衣裳,翻出一件象牙色素面杭绸直缀就往身上套。
穿戴妥当,他推门而出,迎着清晨稀薄的雾气大步迈开。
这时,天边不过只有些隐隐发白,时辰还早得很,府中诸人皆还未起身,谢元茂平素也从未这般早起来过。他一个人也不带,直接就往厨房去。厨房里的活计寅时就要开工,此刻已是人来人往,一片热火朝天。
厨娘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抓着把锅铲敲着洗菜丫鬟的头,斥道:“白吃了这般大,竟连几株菜也洗不干净,看我回头不禀了太太将你给打发出去!”
惠州的宅子小,人手也不多。厨娘又兼着采买管事的名号,因而在下人跟前,还算是颇有威望。她也渐渐喜欢上了四处找茬,逮着人就愿意训斥一顿。一大早的,她也并不觉得骂人晦气,反倒是越说嗓门越大,越是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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