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眼睛,捏捏他后颈。
舒望原本就是凤眼,微微眯起来的时候线条更美,显得有些迷离,望着傅知非更是痴迷。
傅知非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却伸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说你爱我。”舒望迟钝的脑回路从慌张的一夜里抽离,又在早上的情爱里崩断,这时候终于回环过来。
傅知非舌头打结,点了头才想起他把人眼睛遮住了,于是松开,说:“是。”
“你能不能再讲一遍?”舒望说。
傅知非清了清喉咙,还没等他说出口,舒望从被窝里探出手来掩住他的嘴唇:“算了你别说,我不想听。”
傅知非呆愣地看着他,舒望眼睛里忽而流露出戏谑:“我不想听,起码、暂时不想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傅知非抿了下嘴唇,舒望的指尖温温的,像一爪子挠在他心上,这是记仇了。
“舒望……”傅知非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点小性子弄得颇有些不上不下。
“我不想听这个,你闭嘴。”舒望把他昨晚上气恼时候说的话都还了回来,说话的语速却很慢,声音也是糯的,懒懒散散。
舒望不知道接下来又想到什么,声音里带着略有得意的笑:“你还叫我,别用叫他的称呼来叫你,那我要叫你什么?”
傅知非哭笑不得:“舒望……”嘴唇又被舒望摁住了。
“虽然洗纹身很疼,不过如果那样你能开心一点的话,我觉得也可以。”舒望身后的小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到了这地步,没有遮掩,几乎也就没了退路,还不如把压抑着的都掏出来,掏出一颗心来给他看。
有些嘚瑟。
傅知非脸上的哭笑不得变成一种宠溺的无奈,手上的书合在指间,就着揉他头发的姿势捏住他的耳朵蹭了蹭手指。
舒望按在他唇上的手落下来环住傅知非的腰。
傅知非看着他眼神温淡:“我很开心。”
舒望低声笑了笑,瞟向傅知非的目光都带着眷恋。
“你告诉的真相让我很开心。”
“没有别人,让我很开心。”
“你身上的纹身……”傅知非从床头滑下来往他身上摸了摸,“我看了也很开心。还心疼。”
他抱着舒望,下巴压在他头顶,抱成一个保护的姿势,问他:“纹身疼不疼?”
舒望埋在他怀里微微摇了下头。
傅知非心里长叹。
下午睡醒之后他翻过手机,看过里面他和墨月堂这些年的联系,很早之前的消息都被清理了,能看到的最远的消息也只是半年前。
傅知非对于曾经救过的这个小孩记忆并不算多,最开始加上他家的微信号,也是看在他爷爷是个淳朴的手艺人,做出来的毛笔漂亮又顺手的份上。
他一直都隐约知道运营微信号的是他救过的那个小孩儿,但他也一直都兴趣缺缺,没在意过。
微信上那个孩子有时候会和他联系,腼腆的,问他收到笔没有,用着还行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下次改正。
那算是傅知非最灰暗的几年,他甚至最开始是厌烦的,谁也不想理,没问过微信号背后那小孩儿的名字,他爷爷的名字傅知非都没记清楚。
隔着屏幕,互相之间省略掉称呼,过年过节的时候手机上发来祝福的短信,傅知非的回复也就两个字——“同祝”。
后来也一直平平淡淡,直到有一次,微信号上突然发来一个大哭的小表情。
那次傅知非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因为他自己买房搬家的事情,和家里再次吵了架,心情糟糕透顶。
房子没有装修好,家里回不去,也不好总住在哥哥家里。
酒店气味粗糙,是旅者才停留的地方。
他租房,没有个家。
傅知非看着那个大哭的小表情,站在马路边,绿灯了也不晓得过马路,等了三趟红灯,最后也没问微信那头的人遇见了什么事,只回复了两个字“加油”。
说给对面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傅知非收起手机过马路,路过宠物店的时候买了只小狗。
这小傻狗在宠物店里的时候就很傻,一胎好几个兄弟,就它个头最小。不知道抢奶吃,就知道撅屁股捉迷藏,咧嘴眯眼地冲他笑。
傅知非看着有眼缘,就当了他相依为命的主人。
现在想起来,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
“舒望,”傅知非回想着那时候,摇了摇舒望问他,“你以前微信上给我发那个哭泣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舒望:“因为的事情可多了,我哪全能记得?”
“第一次的时候呢?”傅知非问。
舒望想了想道:“嗯……应该是决定放弃了读大学的时候吧……过了报道期限的时候。”
傅知非轻抽了口气:“后来的呢?”
“后来就,”舒望不太好意思,“打工时候的事情,乱糟糟的什么都有。有时候觉得累了,也给你发个那个。”
傅知非不太相信他最后一句话,但也不再多问。
他们说了很多的事。
从前的,各自的。
风波恶也好,崎岖路也罢,走过了,回头一看,没有个山青水绿的好风景,也在绕山云岚的记忆里美化掉那些破皮流血的过往。
他们互相遮掩着从前的伤口,好让一切看起来都不值一提。
第78章 家庭,家人,家
此刻在一起就再好不过。
拥抱、剥离,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熔成一体, 再塑出个新的“人”来。
太美好也太|安逸了。
讲过了“以前”,拥抱着的“现在”。
舒望忽而问道:“你不是要和他们去采风看雪?提前回来了还要去吗?”
“不去, ”傅知非果断又懒散地往枕头上靠, “我回来那天中午,因为要提前走, 还被他们灌了酒。”
舒望有些心疼又有点幸灾乐祸:“你没在别人面前撒酒疯吧?”
“撒了,”傅知非说得理直气壮,“他们问我你是哪里人, 我回答不上来。”
舒望吃吃笑:“那你最后怎么说的?”
傅知非低声笑说:“我说你是我心上人。”
舒望因为他这话臊得趴在床上闷笑, 被傅知非从枕头里掀起来,手指刮过他心口的纹身:“我也是你心上人。”
舒望笑说:“有点像移民, 你移过来,我移过去。”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几可以用艳丽来形容,傅知非刮了刮他眼角眉梢:“什么时候把户口也迁了吧?”
随即就见着那艳丽变成了有些失措的惊讶。
舒望怕他听误了傅知非的意思,怕是他想得太多自作多情, 突然患上失语症, 张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傅知非和他拥吻,吻尽肺里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