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载着秦瑶和云若的大型波音飞机朝那遥远的东方飞去，云天微微叹了口气，低头揉了揉有点湿润的眼眶。

秦瑶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以前她不化妆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可现在，即使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也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云天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于心有愧——这个老人好不容易熬过了文革，花了那么多心血和功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结果找回来的孙子16岁的时候告诉她自己喜欢男人，孙女16岁的时候告诉她自己怀孕了，换成脆弱一点的老人，恐怕早就被气得病倒了，可这个老人还得费心费力地为自己的孙子孙女做打算，筹划好后路。

他亏欠奶奶太多，多到已经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弥补这份亏欠了。

至于云若，那个小妮子这段时间倒是被他们的汤汤水水养胖了不少，脸色看上去也蛮红润的，看上去也经常像以前那样笑得没心没肺，也会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地来闹他们，只是他也不止一次看到，这个刚满16岁没多久的女孩，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无意识地发呆，看着某一个地方静静出神，伴上那张还没能完全褪去青涩的脸，看着就让人难过。

云天知道，以前那个总喜欢跟在他后面软软糯糯地喊他哥哥的目光纯真的小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他多么希望能把那个女孩一辈子都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永远都笑得那么无忧无虑，不谙世事，不识愁滋味，可是现实把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望，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也终于在这番痛彻心扉中一夜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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