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就像一场无所事事的游戏,比如很多人。却总有一些人在游戏中不理会沿途风景,选择通关,比如——赵清溪。
赵清溪的大学生活,绚丽而寡淡。绚丽的是前赴后继,各式各样的追求者从未间断,寡淡的是一层不变,独来独往的单身生活持续到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刻。收获了各种证书,拿到了各种大奖,却没有一个男朋友,哪怕是曾经的。
拿到毕业证书那一天,赵清溪决定考研,尽管四年中从未有此打算。然而就在她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乡那一刻,她决定不去考研。没有原因的,就是想要做这样一个简单却决定一生的选择。
不同的城市,仿佛连天空也是不同的。一个人倚靠在大树背后,勾勒着最普通的线条。她宁愿生活像一条铅笔线,在纸上蜿蜒,灰暗却真实,简单却美好。
张梓桐觉得此刻的自己笼罩在一片无力与唏嘘中,或许是最近工作上的事太多以至于压力过大产生情绪疲倦,又或许是鳞次栉比的陈旧低楼和空无一人的安静带来了巨大无比的环境错觉。
一个人在曾经可能喧嚣过的狭窄巷子里慢慢走着,空荡荡的空气里漂浮着衰败与没落,不知道年份的墙壁回荡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后凌厉而孤独的声音,裹着灰尘飘到耳朵边。明明是想一个人走一走,才独自来这片即将动工的旧城区看一看,可是现在却与初衷相悖了,从来没有一刻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渴望这个空间里出现其他人,出现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有呼吸有思想的生物。
远离璀璨多姿的街区,也许可以清洗心灵,却也可能更加迷茫,霓虹闪烁或许肮脏,但那也是万家灯火的一盏。张梓桐迫切地想要离开,另一番天地即使高尚,也不属于自己,没有什么比生活更值得珍惜,哪怕那生活是无休无止地奔走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
在120码的速度中将刹车踩死,那是什么感觉。张梓桐只觉得,美丽而震撼!在即将离去的时候,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一切肃杀静默凝结成一幅背景,背景中唯一的映衬,是那棵垂垂老矣的枯树旁,倚着身子,轻轻勾勒的女子。冷淡的眉眼里,流露出无法言喻的温情。
张梓桐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踩下刹车,在车停稳的瞬间,又用更快的速度离去。美丽而震撼的不是由动到静,也不是由静到动,而是那动静之间的瞬息她所看到的那幅画。凝固在她记忆里一生的画,由她的双眼镌刻下的最珍贵的画。
以后的日子里,她常常思考,那么快的速度,那么短暂的时间,她是如何将那一切看得如此完整,如此清晰。
收起工具,再看一眼这片充满了别人回忆的地方。这个八十年代的城区,走过了它的一生,欣喜过,辉煌过,被羡慕过,就要拆掉了,它的一切都将随着坍塌声远去。不久的将来,在它停留过的地方,又会有另一个更贴近现在的建筑出现,又会有另一些人踩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故事与时光,都将深埋在尘埃里,成为无人知晓的过往。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做饭了,跟爸爸打过招呼,先回到书房把画放到盒子里。也算是一种缅怀,缅怀这个城市被遗忘的角落。
等到洗过手,妈妈的饭已经做好了。
“快点来,你妈做了一大锅的酱排骨,特意给你做的。”赵爸爸放下报纸,起身往厨房走,准备帮赵妈妈拿碗筷。
“嗯,好,要我帮忙吗?”赵清溪也往厨房走去。
赵妈妈挥挥手,“帮什么忙呀!这能有多少点事儿啊,碗我都拿了,都去坐好,吃饭。”
“清溪,你打算在哪工作啊还是说你要考研。”做父母的小时候操心着孩子的学业,毕业了又担心找不到好工作,工作了又开始为孩子的婚姻打算,结婚了又开始心疼孩子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走过了。
看着妈妈一头黑发中隐藏着的几根银丝,清溪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吗?”赵爸爸看清溪端着碗不说话也不动,关切地询问。
“没有,爸。”清溪摇了摇头,说:“妈,我想留在N市工作。”
赵妈妈点了点头,“也好,你大学在那儿呆了四年,同学朋友几乎都在那边,对那里也熟悉。”
“是呀,跟S市也不是很远,你回家也方便。”赵爸爸夹起一块鱼,放到了清溪碗里。
“嗯,我会经常回家的。”接过赵爸爸的鱼,清溪开始认真品尝妈妈的手艺,“爸,你也吃呀,妈做的酱排骨和鱼很香。”
“香就多吃点儿,出去了又好久都吃不到了。”赵爸爸看着低头吃饭的女儿,宠溺地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嗯,就是觉得,有些故事是美好的,然后,想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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