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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80年代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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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坟的传说一80年代那些事一支送葬的队伍在苦寨的西北地里缓缓走着,随风漂浮的白绫,人们的哭声,黑色的棺材,白色的孝帽,女人穿的白色孝衣,男人头上勒的头布,女人们的哀嚎,男人们的痛哭,都为这棺材头上红色的奠字。在农村死了老人,这便是最基本的葬礼。坑洼土路,随风而扬起的尘土,好像都为这逝者默哀,也为下午的葬礼队伍增添了一丝哀怨的气息。队伍逐渐接近坟地,新开挖的新坟地与周边的老坟形成对比,尽是长满枯草的小小坟头里正埋葬着死者老赵头的爹,爷爷,老爷爷乃至爷爷的爷爷。老赵头的棺材正等侯下葬,支事的是赵家最能说会道,又八面玲珑的赵四。“下葬了,老赵头”随着赵四的喊声,几个大汉抬起黑色的棺材踉踉跄跄地走向挖好的坟地。棺材离坟地愈来愈近,儿女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好像在表明自己的孝心有多大。“填土”赵四等大汉们从坟地里爬上来接着喊道。这时老赵头的大儿子拿起铁锨盖了第一土,随后,那几个大汉七手八脚的埋坟。相信不一会就会埋起个新坟。这时,死者的子孙们争相回家,谁回去的早,谁先到的家谁以后就能发家。有些老话就是让人琢磨不透,真假难辨。就算到了家,也不一定你是第一个,那要看谁家媳妇第一个漫过了门槛,那她便是第一个。听起来真是有些荒谬,但是,在农村却盛行好几辈了。新的坟头出现了,坟头插着白绫,果然,一个又大有新的坟头比周边的老坟更突出,更显眼。不过,时间久了,新坟也就变成老坟了,到时候能留下的难道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坟头吗?“听说了吗,老赵头的坟地让人看了的,看坟yin地的。”赵四和本家兄弟赵三丰悠闲的抽着烟卷坐在三丰家的院子里说。“怎么没听说啊,那先生就是隔壁王村的,看坟yin地发的家,不过这碗饭是要折寿的,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什么能吃不能吃的,关键是要管用,三丰哥,你看看我们家这群兄弟,哪家有出息,没有个大富大贵的,是不是坟地风水出了问题?”赵四激动的说。“老四,亏你还管事的,那玩意能信吗,都是骗人的。”“三哥,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就有风水宝地的说法,不得不信啊,你把我们家这些年出的事捋捋,大哥无后,二哥这么年轻就瘫了,两个儿子不争气,谁都不管自己的亲爹,老婆还红杏出墙,你家虽说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三个儿子哪个不是上学不行,就闺女上成了,但闺女早晚是人家的人,我家,老婆这么年轻就死了,我一双儿女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若不是风水不好,我也不敢胡说,这么多事在这摆着呢。”“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蹊跷,不行咱们也请人看看风水。”三丰狐疑地看着老四。“这事我来办。”赵四像是满怀信心。“我还得跟大哥二哥商量商量,我先走了。”到了晚上,赵家四个兄弟都来到了老大大丰家里,大丰媳妇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只顾抽着烟卷,还哄着一个小孩,那孩子便是三丰家的老小子,名字叫赵一民,只因老大家无后,三丰见自己门下已经有三个儿子,这最小的就过继给了老大。现在他就是老大屋里的长子了。二丰媳妇好打扮,别看她风姿犹存,已然是个40岁的老婆子了,自从二丰瘫了以后,她变了人似的,不顾风化,到处**快活,老二也管不了她,毕竟他已经不能给她所谓的幸福,况且她能把家里的地里的收拾的井井有条,也算的上一把好手,最主要的是她没有因为老二瘫了,就离他而去,这正是她可爱之处。想想,如果我们自己身处如此境地,心地能否如此豁达。三丰媳妇秀外慧中,善良,平易近人,给人一种亲切感,办事利索果断,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膝下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再加上赵一民,共五个孩子,这几个孩子被她教育的个个拿的出手。老四媳妇去年因为疾病去世,年轻的竟比年长的走的还早,真是黄泉路上无老少啊!大丰是个低调沉稳的人,一脸的凝重,仿佛一直没有消散过,两只眼睛中透露出些许刻薄,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老二虽说是个残疾人,但眉清目秀,可见年轻时是个美男子,除了残疾外,还真说不出他有什么毛病,顶数他最聪明。三丰显得有些木讷,是大智若愚,还是本来就本本分分,多少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是院里说话最敢说的,断事也是最有主见的一个人。赵四本来就是管事的,多少显得流里流气,可是在大事上也很爱面子,这可能正是他们兄弟的共性。所以才促成要改变坟地风水的这件事。“孩子们,有什么意见吗,”大丰对坐在一旁的孩子说,同时有点开玩笑的感觉。“没有,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就怕爷爷nǎinǎi意见。”三丰家的大儿子一国笑着说。“行了,一国,别给你大伯开玩笑了,这事就定下了,明天请王四眼来看,散了吧。”赵四做着总结发言。“就这吧,明天在跟四眼谈吧”大丰看看大家,像是在证明自己是老大,你们都得听我的一样。王四眼是个有点滑稽的人,看起来有点神神叨叨的,办起正事来一点都不马虎,该要的还的要,一分钱都不能少,赵家一大家都在上下忙活着,杀鸡宰鱼,炖鸡煮肉,真是忙的不亦乐乎。老二媳妇看不下去的啧啧道:“跟个爷爷似得,忙死老娘了。这个王四眼,真他妈不是东西。”老大家看到愤愤不平道:“若是坟地改的好,也就罢了,不好的话,非得做死他。”三丰媳妇起着过锅里的菜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真不管用,只当给公婆搬家了。呵呵”“四眼兄弟,喝好吃好,剩下的事就靠你了,看能不能拯救我们家族。”老大呵呵说着。“大丰哥,我别的本事没有,看风水可是我的专长,就算没有这些菜,我照样给你们看。”四眼豪言壮语地,貌似开始醉了。“四眼兄弟,什么时候看风水最好啊?”老二问到。“我已经看了黄历,明天就是个不错的吉日,很适合看风水。”四眼手拿着一根鸡腿,吃的满嘴是油。这时四个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很是无奈。根据王四眼的说辞,他们四家要报上自家儿孙的生辰和姓名,将来显灵时候能找到他们。大家将信将疑地照四眼说的办了。改变坟地的风水有两种方法,一种便是挪坟,迁出祖坟,但是挪坟如果没有风水宝地,可能会使后代子孙更差命运。一种便是祭坟,有立碑之说,也有添坟之说。最终他们兄弟选择迁坟,迁出祖坟,试图一改大家的命运。夜黑星高的午夜,大概12:00以后迁坟队伍出发了,赶到坟场时,由赵家后人哭一场,像出殡时一样,掘坟开始,最后把棺材打开,将将准备好的枣当作眼珠放入死者眼中,以做看路。两具棺材被众人抬起,要迅速埋起坟地的坑,以免祖坟风水外泄。赵家众人在棺材两旁痛哭,披麻戴孝,直至新的坟地,这样,放入棺材,重新落棺,等于重新安葬。王四眼把四枚铜钱按照平均的顺序放在棺材上,然后让老大大丰再重新放一下,老大没敢放,这时老四出来自告奋勇,他把铜钱依次往上推,推到第四枚,几乎没怎么推,就上来了。其实这四枚铜钱就好比这四个兄弟,四眼平均放,是让他们以后荣辱共分,但是上次老四趁四眼喝醉上厕所时,问出了名堂,摆铜钱阵时,铜钱必须由他们兄弟亲自放,铜钱离自己的位置宽,以后的运气就好,老四丰看四眼用铜钱正好把棺材分成四份,所以他就推了推,把自己的空间留的大些。三丰媳妇看到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她替三丰下了坟里,又挪挪前面三个紧凑的铜钱,便匆忙上去了。四眼问道:“还有下去的吗,没有就定铜钱了”。“没有了,定吧,”老四赶忙说道,他看着自己铜钱的宽度在三嫂的挪动后变了小一点,没什么大碍,心里很是得意。“定吧,入土为安。”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着哭声再次想起,天边的星星眨着眼镜,一丝冷风吹过来,让人不禁打个冷颤。三丰家里正在开小会,三丰家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一边坐着,大儿子赵一国,今年23岁,高高的个头,有着宽厚的肩膀,一看就是个好小伙,二儿子赵一家,今年22岁,和大哥不一样的是,他有些腼腆,是个安静细腻的小伙子,三儿子赵一人,今年18岁,刚刚毕业,有点愤青,有点潮。敢为众人先。话少的男孩,很聪明。女儿赵一一今年21岁,现在正在上大学,也是赵家唯一一个上大学的,蘑菇头,有点男孩性格,眼神敏锐。三丰稳坐在正屋的官椅上,点着根烟,眼睛掠过自己的几个孩子说:“你们几个都老大不小了,能做的事就自己做,自己要拿主意了,爹娘总有老的一天,不要浪费了自己的青chun,不管将来怎样,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现在正在征兵,老二老三看来都有资格去试试,老大年龄过了,如果你们愿意去的,我们就去试试,大家发表一下意见。”三丰媳妇插嘴到:“你们知道你姥姥村姥姥家前面那家的儿子吗,他就是在军区当兵,后来还升了职,直接留在军区了。”赵一一笑了笑说:“三弟,不如你去吧顺便改改你的坏脾气。啊……”三丰接到说:“我也觉得老三该去当兵,你看看,你整天穿的不伦不类的,就该改改你。”赵一人气不过反驳道:“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有自己的主权,爹不刚说了,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吗?我穿成这样,是因为我有自己的个性,不像姐姐每天就穿着粗布衣服,丑死了。”赵一一伸手就要打一人:“你说什么呢,我之所以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省钱啊?哪能像你,跟个大少爷似得。”赵一国说:“老二,你怎么看,你呢,什么意思。”赵一家说:“在村里有没有什么活,我想去试试,老三不想去,我去,我没有什么想法。这也算一个出路。”三丰听后会心一笑。三丰媳妇手里擀着面,向屋里瞧着。就在“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号召下,赵一家成了赵家第一个走出去村子的人,大家都来送他去入伍,大丰媳妇问三丰媳妇:“老三家,这孩子要分到哪去啊?”三丰媳妇说:“说是要分到xinjiāng,也不一定,也可能分到湖北。”四丰拍拍一家肩膀说:“到了部队争取早日立功,能留在部队就争取当上士官,记住,不想着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一家看看大家说:“大家放心吧,我一定会为努力的。”当汽车把年轻的男孩们拉走时,他们或许不知道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正在等待着他们,而那个世界会让他们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二丰家家两个儿子羡慕的望着车子离去。晚饭后,二丰家家的两个儿子就来到了三丰家,三丰媳妇正在厨房收拾看见他们:“一木,一田来了,吃饭了没?”“吃过了婶,一人在家吗,”他俩几乎同时说着,“呦,不愧是双棒啊,说话都这着齐整,在呢,刚吃过饭,在他屋里呢,去吧。”三丰媳妇望着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双胞胎。“你们决定好了吗,怎么样,你爹你娘同意了吗,快说说。”赵一人一连串的发问。“我们那敢问啊,我爹那样,我妈能让我们出去啊,还不打断我们的腿啊!”一木吐着烟圈。一田弹了一下烟头说:“人哥,你别老说我们了,你爹你娘同意了吗?”一人用力拧灭烟头说:“他们不会管我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谁都管不了。我不管,你们俩得快点做决定,我同学的叔叔这几天就要回广州了,会带我们坐车去的,连路费都省了。”火车的鸣笛声给厚重的空气来了个惊吓,长长的煤车车厢,一节一节的连着,就像忘不到头的小房子,赵一人,一木,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人旁边坐满了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一木推了推一人:“哥,我们能到广州吗?”话音刚落,这时来个30多岁的男子,穿的牛皮鞋,上衣是件皮衣,裤子是牛仔裤,挺时尚的,他看了看一木,又看看其他人说:“我们快到广州了,自己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车记着跟着我走,别跟丢了,广州不比我们村里。”说完他来到一人这里,蹲下身来,“你就是赵一人,你几个人,”“你是东风哥吧,我和我堂弟,我和你侄子常子是同学,听说他在广州混的很不错,这才麻烦你带我们发展发展。”赵一人很老道地说着与自己年龄不太相符的话。“我也听常子说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希望你到了广州好好干。”东风jiān笑地拍拍一人。一人似乎感觉到什么。自从一木,一人离家出走之后,家里人都找疯了,亲戚朋友家里都找遍了终于在县城打听到没有上火车的一田的消息,这才得知,他们去了广州的事情。一田之所以没去,就是因为他想照顾爸爸。不想再让爸爸因为自己的顽皮而担心。二丰媳妇搂过自己的儿子哭了。三丰媳妇无奈地望着远去的火车。三丰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老三是个有主意的人。他也少了一份担心。三丰媳妇担心的说:“这俩孩子有没有吃饭啊,现在,有地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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