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火冒三丈:“不行!那是我哥!才不要嫁给别人家呢!”有个嫂子分哥哥已经很心酸了好咩?留点余地啊,赶尽杀绝只会迎来绝地大反击的!就算神水宫不好惹准嫂子的手段更是神秘莫测,逼得人鱼死网破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哦!
南宫灵绝壁愿意为了他家宝贝哥哥破釜沉舟。
他目光炯炯瞪着谢梓澜,奈何万万想不到,捅刀子的却是他守在后头的宝贝哥哥。
无花十分干脆地将胡铁花挥舞着的盖头往头上一盖,转向谢梓澜:“掀吧!”
南宫灵:( ⊙ o ⊙)!!!
谢梓澜也是一呆,而后翻手取出枫木晚晴,将红盖头轻轻挑开。
南宫灵终于解除了石化状态,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哥:“掀了盖头也不算,我哥凭什么要嫁人啊?我……”谢梓澜目光泠泠,南宫灵回想起那诡异的马车,吞了吞口水:“我不反对你当我嫂子,可你嫁进我们家不好吗?这个……你知道的,虽然也有招赘,可赘婿一贯招人轻视……”
谢梓澜又一翻手收起虫笛,随口问:“谁敢轻视?”
南宫灵顿时一噎,只得泪汪汪看他哥:“我不要分家呜……”
无花虽已经还俗,但似乎还挺坚持不打诳语的戒律:“我早就出家了,而且……”目光看向石驼:“父亲大人虽然一直对我很好,但我到底不是他亲生,所以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分家’的。”
南宫灵:累不爱!天然分家这种事情兄长大人您就不能忽略掉吗?
南宫灵原本对石驼也没太多想法,虽然他哥居然和他不是一个爹这一点让他的小心灵十分受伤,但比起母亲大人居然苛待哥哥苛待到喂他吃罂粟这种噩耗,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对南宫灵来说真心不算事。
同母异父也是一个肚子里头待过的亲哥嘛!再说哥哥也是父亲养大的,父亲对哥哥甚至比对他这个亲儿子都要好得多……
南宫灵一度觉得,只要他哥没给他娘苛待坏了,这异父就异父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哥的亲爹是杀死他们共同亲娘的凶手……上一辈的事情太复杂,南宫灵又对这个居然喂他哥罂粟的娘彻底没了好感,还真起不了啥仇恨情绪。
所以才见到石驼的时候,南宫灵甚至可以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伯父”。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南宫灵还没发现就是因为这个“伯父”的出现,他和他哥居然天然就分家了的悲剧之上!
在无花凶残地戳穿这个真相的时候,南宫灵再看向石驼时,那目光就是毫不掩饰的凶残恶意了。
这让姬冰雁的眼神也冷了起来,石驼却不以为意。
小原狐狸就更是得意了:“南宫帮主和我姐夫倒是兄弟情深,只可惜造化弄人,再怎么一母同胞也还是两家人——不过我姐姐一向是个大方人,也不是那种新人娶进门就不许他交际的,以后南宫帮主什么时候想见我姐夫都尽管来,或是接回去小住也应无不可,真要说起来,比之前也不差什么,南宫帮主只管放心便是。”
南宫灵气了个倒仰,这话本该是他对小原狐狸说的好咩?结果……
可怜的小灵子泪奔在他哥肩头,无花一开始还温柔安慰他,后来实在受不了这蠢弟弟涕泗横流的脏猫样,才冲谢梓澜柔声道一声“你先陪师傅爹娘吃点儿东西,我去去就来”之后,笑着提溜南宫灵的衣领子,将人撕下、拖走!
谢梓澜却没有跟上去,南宫灵虽然是一个人来的,但很显然,在心忧兄长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或者即使注意到了也无暇扫除背后的尾巴。
那是一对年青男女,男的斯文秀气,一袭青衫算不上十分华丽,但裁剪合身、衣料高贵,女的更是美丽非常,仅是娥眉淡扫,甚至不需施加任何脂粉,便别有一种风情,连那眉宇间的三分忧郁、面容上的七分苍白病态,都有一种楚楚之态。
而且这双男女虽然一个斯文秀气、一个更是看似弱不禁风,一双眼睛却神光充足、明若秋水,显见内力修为颇精深。
当然,再内力高深的人在这一屋子高堂面前都不算个菜,于阴姬而言,独生女儿的好日子,这给南宫灵搅和一回也罢了,女婿的亲弟弟,总不好真的一袖子挥出去,可这忽然敲门之后便不请自入的男女……
阴姬眼睛微眯,真当我神水宫是好欺负的不成?
可不等她出手,黄鲁直就“咦”了一声:“世侄怎会来此?”
青衫少年看到黄鲁直也是一喜,上前两步抱拳一礼,身边女子亦跟着敛衽一福:
“见过黄世叔。侄儿是因着您这侄媳妇……她身上中有剧毒,偶然曾听下毒之人提起,这解药惟有神水宫主阴姬前辈持有……
可阴姬前辈深居简出,神水宫又神秘莫测、江湖中罕有知其下落者……只都说天池,侄儿费了许多功夫,也闹不清楚是在哪个天池……
正急得没法子呢,可巧得很,偶然听说天峰大师的高足还俗娶妻,娶的却还是据说能够治疗无争山庄少主眼疾的神医……又还听说,连阴姬前辈都前来观礼……
这不,虽江湖传言不可全信,侄儿却也实在没法子,只能厚颜前来一试。不想世叔也在,不知可方便与侄儿引荐一番?”
说着又是深深一礼,他那妻子也跟着福□:“都是妾身负累。可妾身死不足惜,只不舍得夫君伤心……还请世叔美言一二、求阴姬前辈与女神医垂怜。”
黄鲁直叹了口气。
这一对儿男女,女的名唤柳无眉,黄鲁直与她并不算熟识,但那其夫李玉函却是黄鲁直一个至交之子。他那至交名唤李观鱼,乃是拥翠山庄庄主,九九八十一手凌风剑法堪称绝步天下——至少在二十多年前他确实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当日剑池之畔、试剑石下,李观鱼与当时天下三十一位最负盛名的剑客煮茶论剑,令众人心悦诚服,这个天下第一剑客乃是众人公推、名至实归。
即使后来江湖人才迭出,薛衣人血衣人仗剑天下,李观鱼却于多年前便卧病在床、已经有十年未曾提剑……黄鲁直也没有忘记这个老友。
每次途径拥翠山庄,他总要上门拜会一二,哪怕他这个老友不只没了提剑煮茶的力气,甚至连说话都艰难了,他也依然惦记这个老友。
只因昔日在剑池旁陆羽茶亭中煮茶试剑的剑客们,至今多已凋零,黄鲁直年纪虽算是其中少小的一个,也已过知天命之年四年有余,便越发珍惜几个至交老友。
也因此,黄鲁直与柳无眉虽不熟悉,却没少见她对李观鱼的孝顺——拥翠山庄虽不比无争山庄根基厚实,但因李观鱼之故,也算得上是武林中数得上号的人家,李玉函虽在武学上造诣不算佼佼,与庶务经营上却有些天赋,李家家资颇丰,柳无眉也不至于要一一亲手服侍公爹屎尿洗漱。但在李观鱼连话都说不清楚、老妻又早已亡故的情况下,柳无眉这个女主人的态度就显得十分要紧,但凡她有一二怠慢之心,李观鱼的日子绝对过不了那么舒适。
黄鲁直亲眼所见,柳无眉虽不是那种会事事亲手服侍公爹的媳妇,但李观鱼的屋子总是最舒适的,冬天时温暖通风、夏天时清凉又不会过分湿寒,连一壶茶水,都能保证总是温度最适口的、而其中泡的药茶也是最符合时节最适宜李观鱼当时身体情况的。
甚至黄鲁直在夏天衣薄时还留心看过,李观鱼虽卧床多年,但背上连一点褥疮都没有。
老友的日子确实过得很舒适,柳无眉这个侄儿媳妇确实很孝顺。
这么孝顺的侄儿媳妇,别说李玉函这个世侄明摆着已经情根深种,就是他们夫妻情分平常,黄鲁直只看在她那一份儿孝心上,也不能让她在可能得到解药的情况下、因中毒而死。
所以这个君子剑虽明知道李玉函夫妻不请自入的行径不够君子,却还是赧颜低头开口,恳请阴姬赐药。
阴姬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无眉几眼:“你是石观音的弟子?”
这话一出,柳无眉一张笑脸瞬时僵了一僵,但阴姬的气场强悍,她又有求于人,再则因石观音对阴姬颇多忌惮故,柳无眉也越发敬畏有加,竟不敢撒谎,只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又恐黄鲁直这个江湖中出名的侠义君子看不上她这个侄儿媳妇、使夫婿为难,便忍不住偷眼去看黄鲁直的表情。
但黄鲁直又能有什么表情呢?雄娘子就坐在他身边,另一个世侄女儿更是刚将石观音的儿子娶进门。
所以他只是又一声叹息,打定主意日后要多留心这个侄儿媳妇的为人处世,莫让她堕了老友声名,口中却只道:“宫主果真识得此毒?还请务须援手,黄某感激不尽。”
下头一双小夫妻也满眼希冀看过来。
希望确实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李玉函对妻子确实一往情深,但莫总觉得他对父亲不够孝顺……是更年期提前鸡蛋里挑骨头裂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