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日,考生们终于盼来了此次春闱。所谓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众生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主考官龚大人甚感欣慰啊!
只可惜如此关要的日子,偏偏老天却却下了大雨。街上尽是狼狈奔跑的考生。
朝锦晖一早就撑着伞到了约定的茶楼下等待陆馨宇,鞋上,裤脚上已溅得一片濡湿。一见到慌忙出现的陆馨宇,脸上立即荡开了笑意。陆馨宇有些惊诧他怎如此的早,都淋湿了一身,忙从怀中掏出块布给他擦干,朝锦晖可真是乐的合不拢嘴,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又接过他手中的布来擦。
考试终于开始了。考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屋外哗哗不停的雨声和考场上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
朝锦晖得益于一早心情大好,拿上题看了一看便开始奋笔疾书,写得那是一个如同车马过市般顺畅。
馨宇一贯平静安详。阅题之后稍稍闭目冥想了一会,便挽袖提笔蘸墨开始答卷。
余考生也各有姿态,或嘴角轻扬书写流畅或愁眉紧锁无法落笔,更甚者已趴在桌上呼呼梦周公。看得龚大人啊又是一番感叹!
街上传来一声咚鸣响,考试结束。考生们喧喧嚷嚷从贡院鱼贯而出,脸上形态各异。不是哭丧着脸哀叹此次无望便是满心满意志在必得的欢喜。馨宇安静地走在人群中,与此番喧嚷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朝锦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淡然的身影,直至他寻到自己的目光。
陆馨宇看着朝锦晖满脸笑意的等在茶楼下,轻轻一点头,便迎上前去。朝锦晖亦上前细细寻问,馨宇淡淡应之。
两人相携前行,朝锦晖问是否上哪放松一番。馨宇眉目清淡,望着远方,只道:“就此走走罢!”朝锦晖弯起嘴角,看着他的侧颜,微微点头。
只要这么待在你身边,无论做何事都会觉得开心!真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呢!
两人撑着伞缓缓绕着京城瞎晃,街市突然间一阵喧扰,就见不远处一群人马疾驰而来,溅起路边的一阵阵水花。朝锦晖举目遥望,认出了最前一骑马上坐着的正是十七王爷朝永瑞。
朝永瑞看见朝锦晖不由分说就把他拖上马,向馨宇微微一道别就疾奔而去。锦晖挣扎两下不满道:“王叔,这是干什么?我还有事要与馨宇说呢?”
永瑞一脸深沉的看着他,目光里流露出的哀伤让锦晖心里一疼,忙静下来问:“怎么了?王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永瑞不忍再看他,沉痛的闭上眼才说:“皇兄去了!”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朝锦晖顿觉一阵晕眩,两眼金星乱冒,险些栽下马去,不可置信的问道:“父皇他……去了?何……时?”言语竟已颤不成音。
永瑞拥紧那颤栗不已的身子:“刚不久,一直在等你回宫,可……”
心里一疼,泪已如泉涌。父皇,儿臣竟未能赶上见您最后一面,儿臣不孝啊!
宫里四处白绫翻飞,看得太子更是沉痛不已。昭和宫内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更让太子觉得天地已乱。皇后掩着帕子早已泣不成声,紧紧撰着胸前的衣袍似要将它拽碎般,心疼的无以复加。
太子上前,望着躺在床上已然一脸安详的父亲,泪流不止,“咚”一声就跪下,慢慢跪走到皇上身边,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杜公公有些担忧,忙上前安抚:“太子爷,您要节哀保重身体啊!”朝锦晖这才“啊”一声哭喊出来,挨在床边哭得是惊天地泣鬼神,哭得一室的人都心疼不已连连上来劝慰,直哭到两眼昏黑晕了过去。更是吓惨了一番人马,急急招来太医来就诊。皇后更是吓得不知所措,也险些昏了过去。
等到朝锦晖醒来已是夜近三更。他睁开湿润的眼看着床边站着的一大众,倾泪而下。丞相大人魏暄上前一步,劝慰道:“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乎。太子可要保重身体啊,皇上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太子如此!”太子苦笑:“我是不孝之人,父皇离世我竟不在他身边服侍,父皇一定走的不安心!”永瑞走近他身旁,拍着他的肩安抚道:“皇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若再这般下去,他真会走得不安心。你得振作起来,你可是太子啊。”
朝锦晖泪眼朦胧看着永瑞,喃喃道:“王叔!”
杜公公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太子爷,皇上临逝前已颁下遗诏,传位于您。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爷得紧打精神进行继位一事啊!不可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屋内众人齐齐跪下:“愿太子保重身体,即日继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望着这铺天盖地跪成的一片,仰头闭上了眼,眼角处闪着一滴晶莹。
沉浸于悲痛之中的太子爷当然完全没有想到,就在刚刚,他进宫之前,皇宫里可是危机四伏啊!
当朝驸马爷今早打着陪公主回宫省亲的旗号,入宫面见皇上。可是,这位驸马爷表面上看去温文恭清,暗里却是策划篡夺皇位的头目。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瞒着公主做的。虽说他面上功夫做的很好,可是还是被皇上看出了马脚,一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来自投罗网。
驸马爷野心虽大,心里却不够细腻,一直认为他自己的计划百密而无一疏。将公主送往皇后寝殿后,他后脚一转就跑到了皇上的御书房进行逼宫。
皇上是何许人也,比这样更加惨烈的局面都见过,这点威胁还有什么好怕的!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上千个手握兵器的将士,他依然淡定自若。还极力劝阻驸马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奈何驸马已被权利诱惑的失去了自我,不肯听劝。皇上轻叹一声,单手一挥,书房外一声炮响。几千士兵竟被排山倒海般的人声惊吓住,驸马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上万人马,顿时凄厉一笑。不想自己设计多日,最终功亏一篑。可是他不愿认输,最后就算死也要尽全力最后一搏,挥起手中的长剑就取皇上的人头。
公主与皇后问询赶来,就见驸马正和皇上打的不可开交。公主凄声劝停,却始终不得回应,最后还被驸马一句:“你当我是真心爱你吗?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华贵能助我成大业罢了!”搞得满心破碎。
可是,驸马爷又怎是皇上的对手,即使皇上赤手空拳,不多时,也就落了下风。在一挑,手中的长剑竟被皇上一脚挑飞出去。
皇上接过长剑驾于驸马脖子上,驸马不但不惧,还冷冷一笑:“不过是我的一时疏忽罢了。”手接过剑刃就往自己脖颈上抹,血染红了一片凉地。
驸马死了,一切叛军归降,逼宫事件最终归于平静。公主抱着驸马的尸体,泪流不止,希望皇上能允她将驸马的尸首带回故里安葬,从此以后她便也再不回京。皇上怜惜爱女,无奈答应。
谁料,公主刚离开,皇上就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皇后急急命人请来太医就诊,可是已迟了。皇上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又因刚才一番激烈打斗,恶化了病情,已是奄奄一息。皇后垂泪相伴,皇上却一脸看开一切的样子:“爱妃,别哭。世人终有这么一日,只不过是于朕早来了那么几日。还有,我的太子……锦晖,朕已拟好遗诏,将皇位传于他,爱妃,你要多费些心思好好教导皇儿,朕……朕先行蓬莱……一步。”话毕,气已断。
朝永瑞看着悲痛的太子,心里也难过。他奉皇兄的命令去将驸马的余dang歼灭,回宫时,皇上已人事不醒,虚弱中一直念叨着太子的名字,想着快些去把太子接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面,可是马才奔到宫门口,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声:“皇上驾崩了!”含着泪继续往外奔,无论如何先将太子接回来再说。
这一日的惊心动魄是在一切尘埃落定时,才被告知于太子的。朝锦晖后知后觉:“难怪突然没了皇姐的消息,原来是这样……”口气平淡,却不知心里是如何波涛汹涌。
此后,太子继位,改国号重孝。先帝逝世,举国同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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