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江风甚寒。

呜咽江涛奔流而去，被森白月光照得一片惨淡，分外渗人。

甲板上被束缚着的少年打了个寒战，挪了挪身体，努力想让自己躲进那避风处。他一身衣物全被江水浸湿，此刻贴在肌肤上，透心冰凉。

心里有些无望，只瑟缩在那一处，用力缩紧身体，仿佛这样便可多聚集一些温暖。

眼前月光幽冷，映得身前甲板一片银白。他还茫然地盯着身前这一处，却陡然看到这片银白被一片黑影覆盖。

有限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清冷衣袂，白若初雪。

他吃力地想要抬头，恍恍惚惚地，竟然不由自主出声：“傅公子？”

来人面容笼罩在月色光华中，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只有冷漠眼神，分外清明。

“我记得我说的清清楚楚，并没有带你一起走的意思，你却还跟到这里来。”

他认出来了……少年恍惚地想，自己先前藏在那船下被他抓到了，还被他绑了起来。

“是小人自愿跟着公子走的，一切皆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傅少棠怒极反笑：“我记得你还是明月楼内的厨子，便丢下不管了么！”

“小人为追随公子，已经向掌柜辞别。那日在木城里醒来，公子不在，小人甚为惶恐，多方打听，这才知道了公子的行迹，只求公子收留小人……”

他这般死缠烂打，当真是让人不堪其扰，偏偏又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不堪，让人下不了狠手。傅少棠此刻才略明白了方既白心境，冷道：“傅某人这座小庙，容不得你这尊大佛，你若是再跟着我，莫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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