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沈何夕看见自己的哥哥在床边用大大的蒲扇隔着蚊帐给自己扇动着凉风,他自己被炉火烤得黑红的脸上,有汗水沿着鼻尖滴了下来。
看见她醒了,他笑着指了指一旁凳子上的去冰绿豆水。
是的,沈何夕的哥哥,沈何朝,是个哑巴。
沈何夕似乎还记得自己特别小的时候,自己的哥哥是可以说话的,只是从沈何夕四岁之后,她知道了自己的哥哥是个哑巴。
是个只能憨笑着给自己做小刺猬馒头的哑巴哥哥。
小小的沈何夕不喜欢这个哥哥了,不能唱歌,不能讲故事。而且还让她被嘲笑,有个哑巴哥哥,是沈何夕小时候最丢人的事情。
为什么哥哥不能说话呢?她不想要一个不能说话的哥哥。
四岁的沈何夕坐在葡萄架子下面的板凳上撅着嘴说到。
只比妹妹大五岁的沈何朝站在板凳上用大菜刀给冬瓜削皮,大大的菜墩,大大的冬瓜,大大的菜刀,还有九岁的小小的他。
菜刀把冬瓜碰到了地上,刀刃划破了小男孩儿稚嫩的手掌,菜墩上有一滴一滴的鲜血溅染了翠色的冬瓜皮。
那一天,沈何夕第一次被爷爷按在凳子上打,沈何朝手掌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沉默地拉住爷爷抬起的手臂。
那一天,沈何夕长大之后想来,就是她17岁之前的缩影。
疼爱他却被她漠视的哥哥,抚养她却漠视她的爷爷。
三个最亲近的人,却是最令人无奈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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