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的京师正是“秋老虎”肆虐、酷热难耐之时,可在蓟镇遵化城东北数十里外的边关喜峰口,夜间已是金风阵阵,寒意大增。
黑黢黢的群山环绕中,一座孤零零的关塞扼守着塞外通往中原的重要通路。关塞背枕喜峰,然而这座山实在名不副实,在这里驻守的边军年复一年与大漠北风相伴,有的从十几岁一直守到五六十岁,连花白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却穷得连媳妇都讨不上,军户那点地也卖得差不多了,不知喜从何来?
而且自从朵颜部几年前越关而入、在遵化一战中铩羽而回后,蒙古人已经很长时间不在附近出现。边军本来人数就少,分到喜峰口的定员不过一个百户所,实则只有五十多人。戍边寂寞,又没什么敌情,这些边军中有家室的,便时不时溜回家中,常在关上的不过二十多人而已。
但今夜却有所不同,喜峰口城头戒备森严,所有士卒全身披挂,在寒风中站得笔直,谁也不敢交头接耳。一处残缺的垛口内,一位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刻画如刀的老将军正手按佩剑,凝神眺望远方的原野,许久才重重地透了口气,哈气在夜空中倏地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他就是蓟镇总兵官、左都督、挂“平辽将军”印的大将赵率教。今年他整整六十岁,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在他的身上烙下了太多的沧桑,如今他已是满头银发;但他的精神依然矍铄,握剑的手依然坚定,眼神也依然是那样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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