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图什么?确定下一个岛主人选吗?”后面的一个身量矮小的修士说道,他模样看着嫩,应该是这群人中最小的。
“岛上修士没一个参加,下任岛主给谁,外人啊?”
小修士撇撇嘴,没有说话。
撩起话题的那位说道:“昨日我们登岛的时候,我听到那几位长老说,那个时候岛主已经受了伤。”
“不会是和楼堂主打了一架吧……我听说他早就来了。”
“你傻不傻,流离岛岛主是什么人,单是那多出百年的修为就可以把楼云深给压死。”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律九渊心情极好,勾了勾嘴角。
老三又道:“我们遇着那么多魔物,岛主定是同那魔物头头斗法时受了伤。”
江璟侧头小声说道:“魔物头头……是不是就是那个沉川?”
律九渊点了点头。
“不过试境中为何会出现那么多魔物?”
“我哪知道,回去问问师叔。”
“师叔好像昨日就回去了,走得十分匆忙。”
“也许是师父又有什么急事交代吧。”
那几位剑门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律九渊听得有些头疼,接下来的话也没打算再听下去。
他几乎可以确定流离岛上是藏着什么东西,才引得沉川亲自出来、大动干戈,也许是与路迟林提到的那个阵有关,很可能也是一件法器。前两次出现的那个魔修虽是厉害,但还没有到沉川的程度。想来是因为某些原因让他无法完全脱困。至于借他肉身一事,许是他的肉身早在百年前就被岑明毁了。
这么一想律九渊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了。
“我去找律承,你到渡口等着。”他交代江璟。
他得快些趁着沉川还未完全占着他的身体,把自己给捞回来。
第四十一章
海风卷起细沙,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后回旋而上。腥咸的味道溢满鼻腔,触手间皆是凉意。
路迟林上下唇一碰,出声打破了这场静寂,清冷的嗓音混在微凉的风中:“我与律九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他明白,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是不可比拟的重要。
楼云深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眼神融在苍茫天色里。
“你与他什么关系,怎么还问起我来了?”他道。
路迟林凉凉地道:“九年前,你说我受了重伤。”
“是。”楼云深挑了眉,悠悠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可我没有半点记忆。”
楼云深:“你记忆有损?可你从未与我提起。”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路迟林定定地看着他。
“你杀了律九渊,自己也受了重伤。”楼云深不咸不淡地说道。
路迟林继续追问:“我为何要杀他?”
“我的命令。”
路迟林敛了眉:“律九渊修为高深,我又如何伤得了他?我在梦中见过他,无一不是那般的神情。仿佛……仿佛我与他……我还在梦中见过……”
见过他们云雨交缠,见过自己缠上律九渊的腰身,见过自己在他身下不知羞耻地呻吟。
他只要一想起梦中的场景,便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自己与一个毫无印象的人做这样的事。
他也不敢想象那个唯一的可能。
路迟林语无伦次,楼云深无奈地叹了一声。
“迟林。”楼云深一手搭上他的肩,轻轻在上面拍了拍,“也许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
路迟林撩起眼皮,疑惑地瞧着他。
楼云深接着道:“忘了也未尝不好呢,你本就该是一把无情无欲的剑啊。”
霎时间,仿若一道惊雷在路迟林脑中炸开。
他向后退了一步,逃开了楼云深的手。他不知道为何,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中本能地就生出一丝不适之感。他并不想做一把无情无欲、冰冷透骨的剑,他想做一个识得血肉的人。
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就感觉耳旁一鸣,好似有无数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他听到自己声音——
他说他想做一个人。
这样就不必……
不必再与所念之人两相蹉跎。
所念之人。
可他又在念着谁?
路迟林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像是千万根细针扎在他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裂而出。
他直觉那人是律九渊,但却又不愿承认。
“你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他呢?”楼云深抬眼往向远处的道宫,神色淡淡。
路迟林现下心神动摇,哪还能去思考楼云深话中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他只道楼云深是让他自己去找丢失的记忆,决计回道当日律九渊的身死之地先去查探一二,或许会有什么触景动情之感。
他周身现出银白色的光,光晕包裹之下,他化作一柄长剑直冲天际。
楼云深并未阻止他的离去,他眼中幽深一片,仿若穿过大片的树林与房屋,与那方的故人撞在一块。
他小声呢喃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马车驶过官道,车轱辘在泥地上碾过长长的一条痕迹。车中弥漫着浅浅的香,窗旁的小铃铛正叮铃叮铃地晃着。
桌上摆着几颗灵石,茶已经冷了。
律九渊倚在软垫上,一只粉蝶停在他的指尖,正轻轻地扑扇着翅膀,瞧着倒是十分乖巧。
一离流离岛,他便差遣律承去给他搞了一辆马车回来。毕竟他现在的修为,并不适合长时间御剑。
律承在外边赶车,车内只有他与江璟二人。江公子并不是闲得住的主儿,安静了没多久,那点尊敬和担心都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去。
他试探地瞧着律九渊,好奇道:“律堡主,你和路副堂当真是那种关系啊?”
律九渊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后者浑然未觉,仍然睁着一双桃花眼,眼中波澜起伏,还顺便眨巴了两下。
江璟试探着说:“我记得万渊堡同临雪堂不是水火不容的嘛……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律九渊冷冷地说
“那你和……”
“我同迟林不是那种关系。”
就算以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律九渊心虚地想。
也不知迟林现下怎么样了。
江璟瞧着他,脑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