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照例,夜晚来临,李言德又来到我这里。
两个人就好像扮家家酒一样,做足了架势,其实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总算到了就寝的时间,所有太监宫女都离开了,我才好像又活过来一样,扯了扯脸皮,似乎它已经僵硬在了温婉的笑容上面。
“好──累──”我摊在床上,呈“大”字形。
“好──痛──”李言德也开口。
“痛?”我狐疑的看著他,“你痛什麽?”
“你出力,所以很累。朕出钱,那当然会痛了!”
“哦。”原来是痛心钱啊,我敷衍地哦了一声。
“……”他也不说话,就坐在床边看著我,一直看著,看得我浑身发毛,再也没办法再安心躺下去。
“你……看……看什麽看!再看我也不会把链子还给你的!”我警惕的看著他。
“口口声声的链子,却不提母後的镯子,喜新厌旧的人啊……”他感叹。
“谁说的!镯子链子我都要!”我手一扬,露出腕上的镯子,“你你你,你还看什麽看!”
他似笑非笑,缓缓开口:“皇後啊,你该不会想一个人占著一张床吧……”
“……”我看看自己,默默地让了点位置出来,“不好意思,我家里的床都是我一个人睡这麽大的……一时忘记了。”
“家……里吗?”他口气微微有些异样。
他,难道发觉了些什麽?“店里就是我家!不行吗?”我大声地嚷,似乎想掩盖什麽。
李言德也没有再说什麽,径自走近了烛台。
让皇帝帮我吹烛火,我好有面子啊……
傻笑著,看著李言德刚想吹,却听见窗外一阵轻微的扑腾的响声。
“什麽东西?”李言德迅速一抬手,我还没看清他拿了什麽在手中,就听见外面有东西被打中落下的声音。
“难道是刺客?”他紧锁著眉头。
切,还刺客!
哪里有刺客会弄出扑腾的声音啊!我鄙视地斜著眼睛。
扑腾的声音……
我好像想到了什麽,不会吧!!!
“啊!”
我惊叫一声,立刻跳下床,跑向门外。
“怎麽了?怎麽回事?”李言德莫名其妙,站在门口叫我。远处的侍卫听到动静想过来,却叫他阻拦了。
我可没时间理他,急匆匆地跑到那个窗下,蹲下来,小心的摸索著,然後,找到了。
“你是怎麽回事?”他站在门口问我。
我从黑暗中出现,站在门口凄惨的看著他。
“怎……怎麽了?”他看著我泫然欲泣的样子,结巴起来。
“呜呜呜……”我捧高了双手,把手中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这是……”他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都是你!”我悲哀的控诉著,“让我的鸽子死掉了……”
那只被误认为是刺客被惨无人道遭受n.u.e待的鸽子是美人坊的信鸽。
当然,它没有死,虽然当我把它拣回来的时候,它确实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但是在我揪著李言德扬言要他偿命之後,他被逼无奈坐下来与我开始研究这只倒霉的鸽子。最後我们得出结论,它还活著,不过好像是被打残了……
“我……要……你……赔……”我直勾勾的盯著他,“它残废了……还怎麽给我送信!”
“这个……朕会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鸽子来!并且保证是附有血统证明书的贵族鸽子!”
“我要你的贵族鸽子有什麽用!你知道我养它养了多久麽?你知道我们感情有多深厚麽?最重要的是,你家鸽子认识美人坊在哪儿麽!”
“……朕还没问你呢……你弄只鸽子进来是干什麽?难道是想刺探什麽机密?”他转攻为守,一转眼把矛头指向了我。
“……”不理他,径自从可怜的鸽子脚上扯下一个小小的袋子,打开袋子,展开里面装著的纸,如我所料,纸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我找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什麽?”李言德凑过来,我把放大镜一丢,用手臂盖住了纸,抬头望向他:
“不好意思,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难道是……”李言德惊讶万分。
我点点头。
我可是老板,怎麽能对我的美人坊撒手不管?我在那准备的一个月里就关照了湘君,叫他代替我主持日常的事物,并且定期用信鸽向我汇报美人坊的运作情况。谁知道,这鸽子第一次送信就惨遭不测……
“是该说你胆大妄为呢?还是说你白痴的可以?”他干笑道,“这里是什麽地方?这里是皇宫大内!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这里的禁军从不会轻易地放进一只可疑的苍蝇,今天你的鸽子能飞到窗口都简直是奇迹,莫不是你想看到自己养的鸽子前仆後继的来送死的模样?”
“啊!”我愣住了,我居然没想到!
一般情况下,接了任务的人都是用信鸽来和美人坊联系的,所以我也沿用了这个习惯,却不曾想到皇宫的严密守卫……
我看了看那只命大运气又超好的鸽子,却也沦落到了残废的地步,现在且不说湘君那里的鸽子不可能再运气好的飞进来,就连我这里的情况也不能传出去了!怎麽办?三年啊!万一这期间我的美人坊出了什麽事情,要是有人来找麻烦怎麽办?要是湘君不会处理怎麽办?更凄惨的是,要是有人协款私逃又该怎麽办!!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并在持续发青中。
“喂……没有这麽严重吧……你怎麽吓成这样子?”李言德啼笑皆非的看著我。
“怎麽不严重!”我惊叫,“如果有人趁机对我的店不利怎麽办?难道说,是你勾结我店里的人,把我困在宫中,好让我的店被人鸠占鹊巢?”越想越有可能,我恐慌得,或者说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要钻牛角尖啊!”李言德看见我用仇视的眼神瞪著他,急忙辩解,“你不要乱想这种事情来自己吓自己。朕只是说你的鸽子如果要再飞进来肯定不会这麽容易……什麽勾结……不要乱想啊!!”
“我……那还不是一样……我的生意怎麽办!还有这只鸽子,你要负责把它治好!”
“是是是,当然会把它治好……”他为难地看著我,“至於你美人坊的事情,没那麽恐怖吧……明天再说!”
“……好吧。那你还不快点治!”
“治?朕哪会治啊……”他嘟囔著。
“你说什麽?”
“没什麽!来人,快点宣御医!”皇帝充满威严的声音划破了後殿的黑夜,听著门外慌慌张张叫御医的声音,我看了看手中的信鸽,感叹道:“御医来治啊……你可真是好运……”
一大早起来,看见在桌子上那垫了棉花的小篮子里面,安安稳稳睡著的鸽子,心里不由一阵想笑。
昨夜折腾了半天,李言德宣御医时叫得那麽急切,无非是怕一个拖延,鸽子由残变死,又要受我威胁。可是宫人们却不知道,一个个像催魂似的去叫御医,估计被叫到的御医心里肯定是叫苦不迭,若是什麽治不了的疑难杂症,皇帝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可是战战兢兢的御医气喘吁吁地跑来,居然看见自己医治的对象竟然是一只鸽子,那呆愣的表情真是让人回味。
当时来的那位御医明显是从来没有受过这麽大的刺激,不停地擦汗,手也哆嗦著,好不容易才帮鸽子包扎好。御医吩咐说鸽子休养几天伤势就会好,虽然说不会飞不起来,但是飞行恐怕还是会受影响。
住在皇宫,还有人喂有人医,真是好命哦~
我揉了揉鸽子的脑袋,换来它“咕咕”的叫。
几天下来,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皇後娘娘养了一只鸽子”这样的事情。并且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起皇上和娘娘是多麽紧张这只鸽子,特意找御医来为它医治。然後我也不得不应付了几位特地来“探望”鸽子的不明人士。
到鸽子伤势好转的那天,它在花园里跌跌撞撞地试飞,居然也没有一个侍卫来伤害它。果然,不论什麽时候,身份总是最好用的,比如说现在身为“皇後”的我,以及身为“皇後娘娘的鸽子”的它。
我把自己对於湘君的指示以及美人坊操作方面的细节都详细地写了清楚,放在了锦囊里。
当我看见可怜又命大的小鸽子歪歪斜斜地升空,飞过了高高的宫墙的时候,我确信,与美人坊保持联系这件棘手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接下来,我就要把重点放在另一件事情上了……
思及此,我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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