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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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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曼轻飘飘地被风吹起,屋子一片朦胧。

头晕的厉害,模模糊糊中看见华倾还是坐在凳子上面,单手撑着尖尖的下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扇窗户,窗户外面还是一片的鸢尾花。

身子在寒冷的水里泡了这么久,特别是手腕那里就算是重新包扎了一遍还是一直渗出血丝来,身子也不受控制微微发抖,想要找个地方靠一下,环顾四周只有身后的角落那里可以靠着,艰难地移动步伐靠近那里。

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冷冷的声音:“挽歌,我真恨你!”

恨我?

心脏处仿若被千万只针刺般,疼得开始流血,想要开口,却发现喉间像火烧般的疼痛,眼里酸涩的厉害。

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回答她,便不再开口,拖着沉重的身子迈向角落,缓缓地靠在那里,喉间痒痒的,想要咳嗽,屏住心神尽量不使自己咳出来。

华倾望了一眼角落里的人,眉间深深皱着,看她望向她,还是淡淡地朝她微笑,淡然地如同不曾有过这往事,总是将自己的悲伤藏在心里最深处,掩饰地这么好,连她也被骗到了,以为她没有悲伤。

忽然角落里的人身子屈起,如同紧绷的弓,剧烈地咳嗽起来,触目惊心的鲜血从她的唇里喷涌而出,染满胸前的衣裳,在她身前绽成一朵朵鲜艳的花朵。

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那个青丝飞扬风华绝代的女子,那个总是将她环在胸前对她灿若桃花的女子,如今却被自己弄成这样,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呼吸越来越急促,就算是大口呼吸着空气,可是鼻子里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气体进入体内,肺里被压迫得开始一阵阵疼痛,我想这次真的是结束了,可是,还是想要再看一眼她,低垂的头艰难的抬起,上方站立着那抹纤细的身子,从下面向上看去,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只能看见她那一身华丽的帝袍,和露在纱袖外面皓白如玉的手腕。

嘴角微微上扬,意识开始慢慢消失,眼前的华倾变得模糊,我想要拥抱她,只是手却怎么也伸不上去,想要再与她说一句话,那句我曾在她耳侧天天呢喃的话语。张开口,却才知道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我知道,华倾她看得懂我的唇,听得懂我想要说的话。

“我一直爱你!”

意识模糊中,好像看见华倾拥抱着我,柔柔的身子,和她身上发出的淡淡清香,火红的发丝倾落在我脸上,缠绕着我的发丝。

那抹淡淡的身影消失不见,

沉重的黑暗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摸索,摸索着想要拥抱你。

黄沙飞舞着,我看见支离破碎的血肉飞溅,浓烈的恶臭散发开来,令人欲呕的粘稠的液体飞溅在飞舞着的华衣上,染满全身,看着这些堆积在身旁的尸体,看着一个又一个死在我的剑下,嘴唇里流出的黑色的鲜血,眼神里的那抹愤怒。

我想生命如此脆弱,脆弱地真的不堪一击。

可是我想自己是不同,自己的生命真的顽强。

醒来时自己在那件小小的屋子里,床上还是那抹青色的纱帐,支起身子,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手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

轻轻地笑了一声。

华倾,为何还要救我。

为何呢?

你这么恨着我,却不让我死去。

喉咙里干的冒火,撑起身子走到桌子那里,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我不喜欢这种白开水,没有任何的味道,苍白地可怜,不过水滑下喉间时瞬间好受多了,便把剩下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水,坐在凳子上,窗外还是一片黑暗,房间里空荡荡的,沉寂一片,只剩下自己的影子在摇曳的烛火的照射下浮现出淡淡的黑暗。

无奈地起身重回到床上,一躺在床上,眼皮便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地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睡梦中听见细细的嗓音在叫唤。“颜姐姐。”

缓缓睁开眼睛陡然看见一个放大的脑袋,小小的瓜子脸,细长的眸子里透漏着担心,有点红红的。

“阿凉。”压着嗓子轻轻说道。

阿凉皱着眉头坐在床边,看着那本来就苍白的脸此时就像窗外那积雪,白得吓人,唇瓣上还透着青紫色,狭长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忧伤。便一把抱住了她。

“颜姐姐。”

怀里的脑袋磨蹭着,有点痒痒的,就像华倾,自己总是将她拥在怀里,她的脑袋也总是不得安静,蹭着自己的肌肤,惹得自己一阵轻颤。

“阿凉,不要担心。颜姐姐没事。”

阿凉一听我这么说,抬起头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一脸责备“颜姐姐,这还叫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久到我以为姐姐就这样一睡不醒。”

我没有回答,搂紧了她小小的身子。

“阿凉,没事的。”

“颜姐姐。”

望着阿凉眼里的担心,心脏的某处被敲击了一下,这种被人关怀的情景曾是自己最想要的,每次的受伤便想到华倾,可是自己每次都不会告诉她,深怕她会担心,总是在半夜疼醒,躺在软榻上想着她。

华倾,你可有一次担心过我,担心过我会不会就此死去。

伸出手抚着阿凉的青丝,是和自己一样的墨色,柔顺地披散在身后,望了眼窗外,太阳还在照射着映着雪地上一片金黄。

这个时候阿凉不是要干活么,怎么会在这里?

轻轻推了一下怀里的阿凉。

“阿凉,你怎么没去干活,会被责罚的。”

“不会的,皇上叫我来照顾颜姐姐的。”

华倾,华倾叫你来照顾我。

心里突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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