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体温没有下去,第三天甚至又上升了。早起时单超一摸谢云的额头,温度高得简直烫手,这两天来尚算清醒的神智也变得迷迷糊糊,连话都说不清楚。
单超一向不是那种病医不好就找医生寻死觅活的人,此刻却深刻体会到了病人家属的心境。急匆匆把太医请过府,结果老头在病榻前哼哼唧唧背医书,三句话中有两句半听不懂,单超登时火冒三丈:“麻烦老先生,可否说人话?”
老太医道:“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见于色,不知于身……”
单超内心已把这老头翻来覆去吊打了十八个来回,半晌终于磨蹭到开药方,忙不迭重金谢过老太医,关起门来煎药喝。
这次医生总算舍得开点重药了,然而谢云已经烧得人事不省,连牙关都张不开,单超只能下手硬扳,再自己喝了苦药,一口一口地喂进去。
开始他喂得不好,谢云昏迷中总是把药呛出来,弄得两人都非常狼狈——单超从小就没学过照顾人,征战多年导致生活习惯也相当粗疏。但再粗心的人,在照顾自己意中人的时候,都会自然生出个七窍玲珑心来;很快他便无师自通地揣摩会了喂药的技巧,慢慢熟能生巧,连稀粥、蛋黄都会嚼碎了喂进去。
如此过了数天,谢云终于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单超正俯在榻边熟睡,身上连外袍都没脱。灯影下他侧脸轮廓挺拔而幽深,谢云眯起眼睛静静打量,只见即便是睡梦中,他眉头都微微紧锁,仿佛还在忧虑着什么,唇边因为几日没有刮须而冒出了胡渣,竟然有种成熟男子的疲惫和沧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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