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瑜说,我这么烧下去,迟早笨得跟维港的鱼一样。
然后她关掉灯,抱着我一起睡觉。
黑暗中,唯有她浅浅的呼吸,和若即若离的丝柏冷香,无限放大。我合上双眼——即使暗夜无边,黎家瑜牵着梁语晴的手,她们一定能够捱下去,等来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老麦从夏威夷回港,瞧见八卦小报关于我和黎家瑜不堪入目的报道铺天盖地,气得当即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有一天,老麦忍不住半夜偷偷探我班,瞧见黎家瑜正喂我喝鸡汤,方才瞧黎家瑜渐渐顺眼。
塞先生也似乎走出“Jack”的阴影,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我爱的人都爱我,他们过得很好。
花好月圆人长久,一切都再好不过。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香港立法会否决同志平权私人条例草案,一时同志平权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黎家瑜问我,是否想come out支持同志平权运动。
那时我看似年轻气盛,骨子里却是自卑怯懦的。我那敏感心房不知名的角落,藏着自己尚未发觉的可悲的犹疑不定。
我发现我从未设想过同黎家瑜的未来。
同黎家瑜拥抱亲|吻的时候,我会贪婪地记住每一个细节,她的眼角,眉头,鼻梁,呼吸。
滴答滴答的每一秒,我竟都是当作黎家瑜和我的末日来过。我没胆子幻想往后的事,便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可是,这一点点灰黑的空洞,却足以吸走每一缕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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