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佟皇后到来时都没有正式通报，现在正式通报，刘业就必须前往迎接。

刘业是想让梅忆雪回避，但梅忆雪还是跟着他一起出迎。

两人来到正殿前的庭院时就遇到了正好进来的佟皇后。先前佟皇后来的时候只带了三两随从，今日却带了七八个随从，有侍卫有宫女，阵势唬人。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刘业深深作揖。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梅忆雪跪在地上，颔首一拜。

佟皇后看着两人一起走来，而别是梅忆雪脸上的笑容，心里不是滋味。

“燕王，本宫有话和你说。”

佟皇后说完，就朝着大殿走去。

刘业扶起了梅忆雪，让梅忆雪在这里等候便转身进入大殿。

殿内，佟皇后令众人退下，只剩她和刘业两人。

“会试将近，天下举子齐聚京师，燕王知道吧？”

“臣已有耳闻。”

“这帮举子们不好好读书，准备会试，却联合上书，逼朝廷释放燕王……”佟皇后不屑一笑，“这事儿，燕王可知？”

刘业从佟皇后的言语中就听出了怒意，以及察觉到了佟皇后此行的目的：“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呀。不知，不代表不存在。有人告诉本宫，此次举子们集体上书，并非自发所为，而是受到指使。这个幕后主使，就是燕王你。”

佟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刘业的身上，眼神犀利。

刘业被软禁在此，想要指使举子们上书并非易事，而且，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其实他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猜到是谁这么做。这个人是为了救他，是为了大梁，刘业不想让他受此事牵连。不想让他受到牵连，就只能将此事扛下来。

“怎么不说话？”佟皇后道，“不说话是否认，还是默认？”

刘业：“臣不知该说什么，但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这些举子。”

佟皇后轻轻一笑，“本宫不为难他们，他们可是要为难朝廷，更甚至，想要谋反。”

谋反这字眼就让事件的恶劣程度升级了。目无法度，最多是个惩戒之罪，谋反可是要死人的。

刘业不能沉默了，“举子们不谙世事，还请皇后娘娘宽恕他们。”

“宽恕他们也可以，也要有理由，有条件不是？”

佟皇后的目光在刘业身上来回打量，就好像看着一件心仪已久的精美的衣裳。

“什么理由，什么条件？”

“理由嘛，条件成熟了自然会有。”

“那条件又是什么？”

“条件便是……”佟皇后眨了眨眼睛，“燕王能记住本宫的好么？”

刘业当然她意有所指，但却故作不知：“皇后娘娘在皇上卧病之时代理朝政，功莫大焉。”

佟皇后不悦道：“燕王，你说的哪跟哪呢？本宫只要你一句话，一句能够讨本宫欢心的话。”

“臣不知何意。”

“不瞒你说，本宫对王爷是倾心已久，只恨生不逢时，错过了王爷……但现在有机会了，我们可以联手治理天下，王爷主外，本宫主内。本宫不求王爷对我一心一意，只求夜里安睡之时，枕边有个可以倾诉衷情的人。”

佟莘这算是把话给挑明了，倘若刘业还要拒绝她，为了挽回颜面，她只有杀了刘业。

刘业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是要握住佟皇后伸来的手，还是一跃而下，就在这顷刻之间。

“皇后娘娘，臣想说的只有一句话。”

“说吧。”

“心存敬畏，行有所止，才能立世不败。”

佟莘脸上浮现出淡漠的微笑，“明白了，谢燕王指教，本宫记住你的话了。”说完，她立即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殿外的侍女晓云看到主子脸色苍白，就知道她和燕王又谈崩了。也知道主子对燕王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先不回宫，去秦太尉府上。”佟皇后冷冷道。

秦洪还在吏部坐立不安地等待佟皇后的消息，得知佟皇后去了秦府，急忙令人准备马车，赶了回去。等他抵达时，佟皇后已坐在茶厅，由夫人作陪。

秦洪急急走入，下跪行礼。

佟皇后露出笑意，让他免礼，还当着秦夫人的面称赞他是国家栋梁。

秦夫人知道皇后是来议事的，便先告退。

看着秦夫人离去，佟皇后的笑容立即消失。

秦洪道：“不知皇后娘娘驾临，微臣有失远迎，诚惶诚恐。”

佟皇后：“秦太尉，本宫这次过来是奉皇上旨意。”

秦洪又跪了下来。

佟皇后冷冷道：“皇上命你彻底调查燕王暗中唆使举子上书，意图谋反一事。”

秦洪心中大喜，顿首道：“微臣领旨！”

会试的日子到了，举子们齐聚贡院，神情百态。有信心满满的，有紧张不安，有忧心忡忡的，也有泰然自若的。谁都知道这次行程将改变他们的命运，但谁都没有想到改变他们命运的不是手中的笔，而是别人的刀……

吏部署衙。

范黎、高谷之等几位大臣正在聊着贡院会试一事。他们对举子们的文采多少有些了解，都认为这批举子是非分明，大有可为。几人聊得和颜悦色，一致认为大梁的将来充满了光明。

就在这时，马驰鸿不请自来。他不知道范黎与高谷之等人在此相聚，因为他们没有告诉他，他来此仅仅是想找范黎而已。

他神色着急，脚步匆匆，不经通传便传入了范黎的书房。范黎等人都吃了一惊。吏部侍郎责备他莽撞，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对范黎说道：“太师，大事不好了！”

范黎止住了正想呵斥马驰鸿的同僚，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马驰鸿道：“举子上书中有一篇辱骂皇上的文章，皇上看了龙颜大怒，已经派人将举子们给抓起来了！”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

“会、会试呢？”

“还会什么试！秦太尉将举子们上书之事定性为谋反，正在追查始作俑者！”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范黎的身上。

范黎心中惶惶，脸上浮现出了沮丧之色。他叹道：“举子们的文章我都看过了，并没有辱骂皇上的文章呀？”

马驰鸿：“太师真的都看了？”

范黎肯定地点了点头。

马驰鸿“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是有人栽赃。”

高谷之：“现在该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仪鸾司的人径直闯了进来。

“人都在呢，好了，不用一个个衙门去找了。”领头的侍卫长阴阳怪气地说道。

“孙侍卫，这是何意？”高谷之问。

“奉旨，请太师、高大人和这三位大人到仪鸾司喝杯茶。”孙侍卫长分别指向了要带走的人，唯独没有指向马驰鸿。

范黎很快就认清了形势，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心里已决定独自扛起一切。因此没有和孙侍卫争辩，主动走了出来。

日期：2022-07-28 1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