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人不信。”
“你说的是晋国那些人?”
“嗯。”
“换我是晋人,或许也不会相信。”
刘炎的话让卫玲珑有些愧疚,因为她没有站在赵六等人的位置去考虑问题。
“你的那些个手下呢?”
“他们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寻宝那么大的事情,不让他们跟着,恐怕不妥吧。”
“我已经给他发了消息,让他们在信州汇合。”
听到这话,卫玲珑就放心了。
此后卫玲珑和刘炎一路前往信州,没过州县都遇到了地方衙门的盘缠,但刘炎也是有手段的人,全都避开了搜查。几日来,这一行人一路上都还顺利,晓行夜宿,话不絮烦。
京城这边,先皇的遗体已经送入皇陵,葬礼圆满结束。太子宣王刘高阳登基即位,年号太和。
新皇虽然即位了,但佟太后依旧垂帘听政,朝中事务也都是由佟太后和秦洪把持着。这佟太后和秦洪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都防着对方。秦洪一心想要提拔自己的心腹占据朝中要职,而佟太后则扶持了马驰鸿来对抗秦洪。虽然他们争夺权力这一点上是对手,但在另一点上却是朋友。这个点,便是刘业。
时至如今,他们终于是查到了刘业的行踪,并派出了仪鸾司前往拿人。与此同时,晁立也查到了那些劫走卫玲珑的假禁卫的身份。
“劫走了卫常乐的人,是钦犯刘炎。”
“刘炎!”
听了晁立的话,秦洪非常震惊。
“刘炎通过熟人从兵马司调走了一批衣甲,事后又还了回去。”
“他为何要夺人?”
“或许是为了找出刘业。”
秦洪似乎并不赞成这个说法,所以沉思不语,思考着另一种可能。晁立偷眼望去,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其实晁立知道刘炎劫走卫常乐的目的。在赵六等人出现之后,魏国的密探就已经盯上了卫常乐。
魏国的密探查到了赵六等人是南晋赵氏后人的身份,由此推测出卫常乐和已经亡国的南晋有关。有传言南晋虽然亡国了,但仍有一笔财宝藏于国外。这笔财宝是南晋人复国的希望,为此南晋后人一直都在寻找财宝的下落。赵六等人出现并劫走了卫常乐,或许能够说明卫常乐知道这笔财宝的下落。
以上是魏国密探以及晁立的推测,他不知道卫常乐还是卫玲珑,不过这已不重要了,夺得那笔财宝,或者不让梁国得到那笔财宝已经成了晁立和在梁国的魏国密探们的任务。
所以,当秦洪询问刘炎为何要劫走卫常乐的时候,晁立没有如实相告。倘若或者刘业得到了宝藏,就能通过招兵买马,与朝廷对抗。梁国内斗不休,正是魏国希望看到的结果。当然,倘若魏国能够得到那笔财宝就更好不过了。不过财宝在梁国,想要得到它太过困难。
秦洪似乎想到了什么,表面上却不露痕迹:“刑部那边,刘桐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晁立一听,便知道秦洪不想让他接触卫常乐和刘炎之事了。他不禁心想是不是秦洪开始不信任他了?
“学生惭愧,最近都没有了解其他案子。”
“没事,你的婚事在即,就留在京中办案就好了。尤其是刘桐的案子,可不能让马驰鸿得了便宜。”
“是。”
秦洪交代完了之后,就让晁立退下。
晁立告辞离去,秦洪便令人去将潘从严请来。潘从严听闻恩师有召,急忙从府中赶来。
“让你去办一件事情,此事至关重要。”秦洪说。
潘从严心里喜不自胜,“请恩师吩咐。”
“调查一卫常乐这个女子,我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潘从严一怔,不知秦洪为何要这么做,但他没有多问,领了命令便开始行动。
只用了两天时间,潘从严就收集了所有关于卫常乐的消息,向秦洪呈报。
这份呈报中详细记录了卫常乐出现的时间,所做的事情,以及使用过的身份和人际关系等等。
秦洪看完后眼睛惊得像铜铃那般大。
潘从严看到其神色,更是茫然:“恩师,怎么了?”
秦洪缓了缓震惊的情绪,严正地看着潘从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再负责朝廷的事务。”
潘从严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连忙跪下请罪。
秦洪说:“你没有错,老夫想让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情。”
潘从严抬起了头,看着秦洪。
秦洪眼中充满了杀意,血丝显而易见:“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杀了卫常乐!这可关系到大梁的国运。”
夜色寂静。
这个偏远小镇里,家家户户都已进入了梦乡,只有一家客栈仍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马蹄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马来到了客栈门前。骑马的人披着一件陈旧的斗篷,头上戴了斗笠,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面庞,看不出什么模样,什么表情。
跑堂的听到了马蹄声,兴匆匆地从半开的门里跑了出来。
“客官……”说话间他同时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接过那人手里的缰绳。
但见剑光一闪,跑堂那人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他脖子上落下了一条细细的线,人倒了下来。衣袖里,藏着一支箭筒。
剑在骑马的人手中,因为出剑的速度很快,剑刃上未曾沾血。
跑堂的小二身子还未落地,客栈的屋顶上便落下一个黑影,与此同时,阁楼处一扇打开的窗户里,也钻出了一个人来。
两个黑影从天而降,似捕食的猎鹰,张开双翅,露出了利爪。
这两人一个进攻骑马的人,一个进攻那匹马。
骑马者抬起了头,屋檐下微弱的灯光照出了他冷峻的面容——刘业。
刘业不想坐骑受伤,就从马鞍上纵身而起。长剑如银,空中接下了两个黑影的长刀和利爪。
片刻之后,三个人都从空中落地,又绞杀到一起。
这两人攻势凶狠,配合流畅,一攻一守轮流变化。刘业一时间竟处于下风。
但那也只是一时之间,很快刘业就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几个佯攻逼的对方自乱阵脚,紧跟着他以行云流水一般地出招,畅快地解决了对方。
那两名刺客倒下之后,刘业不敢在这家客栈停留,旋即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他才走了没多久,仪鸾司的江七便带着十来名手下骑马赶到。一名仪鸾司的侍卫翻身下马,摸了一下地上同伴的尸体,“还有余温,看来刘业没有走远。”
江七面色冷峻:“追!”
一行人挥动缰绳,朝着远处的黑夜疾驰而去。
京城。晁立家中。
室内没有亮灯,当晁立却迟迟未能入睡。
一个柔软的身子依偎在他的身旁,动了一下,以俏皮的口吻说:“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要不再来一次?”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何?”
晁立沉思了一会儿,“秦洪盯上卫常乐了。”
雪忆梅:“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晋国的宝藏,不能落在秦洪的手上。”
“即便卫常乐落在秦洪手里,也未必会将宝藏的下落说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