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莫哀,你我夫妻多年,朕亏欠你最多,临别之时,唯此圣旨,望能佑你平安,佑晋朝无恙。”李阙指了指床头的圣旨,示意太监交予皇后。
“朕去后,有对皇后不敬者,即可诛杀之……只可惜未能撑至京城,再见皇儿一面……”两行泪从李阙的眼眶里顺流而下。
赵嫣岚久久等不到皇上跟自己说话,主动上前:“皇上,皇上,可有什么话要跟臣妾说的?您一定要保持乐观,也许会有转机的……”
“嫣岚,朕气数已尽,望你善待太子,善待皇后,善待晋朝……拜托了……”李阙这句话意味深长,让众人都觉突兀,平日里李阙与赵嫣岚感情甚好,没成想临别了,却是这样一番话。
赵嫣岚从圣旨到李阙的这番话,听出了这一切都是针对她,原来在李阙心中,赵嫣岚已不可信任,而这一转变的突如其来,让赵嫣岚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正此时,李阙也永远闭上了眼睛,撒手而去。
“皇上……”
行宫里一片哭声,为了不声张李阙的死讯,也不能穿白衣、挂白布,皇后与沈肃商量后,决定把李阙尸体带着回京城。
“皇后娘娘,此番回京,赵嫣岚便是当朝太后了,此后您的境地恐怕……”临行前一日,沈肃夜会皇后,意味深长道。
皇后原先也很是担忧,但有了圣旨之后便像吃了颗定心丸:“多谢丞相为我的处境着想,好在皇上厚爱,给了我一道护身符,现下我也不愿多想,只想在宫中平安地过完后半辈子。”
“平安?皇后娘娘糊涂啊,这赵昭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不比老臣清楚吗?我外甥女是被她活活烹煮而死的,这口气老臣至今都不敢出,若真回了朝,恐怕她也不会放过您的。”沈肃一脸愤慨地怂恿道。
皇后顿时紧张了起来,先皇圣旨固然能护身,可若赵嫣岚使计,恐怕十个皇后也难逃一死,“依丞相所说,本宫当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现下朝堂老臣还能左右几分,加上太子年幼,要想翻身,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沈肃小声上前道。
皇后一惊,而后沉默了一会,“可本宫膝下没有皇子,就算得了权也无济于事,本宫不想背负骂名……”
“皇后,太子才满一周岁,只要我们困住赵嫣岚,回朝后您便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太子自然是您的皇子,又怎么会背负骂名呢?还会落得个宽仁慈爱的好名声。”
“这……可这赵嫣岚身边也不乏护卫,要想困住她,只怕有些难度。”皇后忧虑道。
“只是有难度,不是不可能,只要找个由头把她困在此地,我们先行回宫,到时大局已定,再派人暗中将她除掉,从此世上便不会有人记得有个赵嫣岚,只消说她是与皇上私奔云游去了,将太子托付给皇后娘娘。”沈肃献上了自己的计策。
“这个办法是不错,只是这样,不也让皇上背负了骂名么?”皇后心中有李阙,自然不愿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皇上此番打败梁寇,已让百姓安居乐业,想过几年自己的日子,也是自然的事,这样也能让贼寇知道,皇上还在,不敢轻易欺负晋国。”沈肃继续劝道。
皇后来回踱着步,很是纠结,但回宫后扑朔迷离的变化,让她渴望有个确切的结局,最后便同意了沈肃的计谋,二人开始商量如何先困住赵嫣岚。
“这样,我们今晚就先动身离开行宫,把赵嫣岚及其贴身侍女关在此处,派人严加看管着,不让她走动,待回朝事成,再发书过来,让人除之。”皇后最终决定道。
“只怕夜长梦多,若她暗中有什么帮手,就会平添麻烦,老臣想一不做二不休,何不现在就把她……”沈肃继续道。
“不可,她是太子生母,回朝后若有变动,或许还有用处,毕竟还有个北江王要防着。”皇后顾虑道。
“也罢,那就依皇后之意,今晚便暗中动身。”沈肃说着便下去先行准备了。
赵嫣岚六神无主地待在房中,她想不明白,平日里对自己那么娇宠的李阙,就这样离开了,而且竟然一句好话都没有留给她,反而处处透着提防与警告。
因为心情烦闷,赵嫣岚睡意全无,突然又想起了李轻云,她从床上坐起,摸黑拿出李轻云送她的玉观音,现下李阙归西,她心中虽挂念太子,但对今后的生活也很是彷徨,此番被李阙伤了心,更让她觉宫廷生活十分无趣,充满与变化与无情。
“小姐,怎么这么晚还不入睡,也不点个灯?”此时,侍女起身,想帮忙点灯,却听得外面有马车走动的声音,虽然都极力控制着声音,夜里安静便显得很清晰。
“先别点灯。”赵嫣岚阻止道,便来到窗前,捅了一个小缝,见皇后、丞相的马车都先后离开了行宫,大队人马也紧随其后而去。
“不是明天出发吗?怎么现下就走了?还一点没有通知娘娘,要不要出去质问他们?”侍女问道。
“我们门口肯定站了把守,他们这是想将我一个人困在此地,好回去争夺政权……”赵嫣岚说着,坐了下来,一脸愤怒。
侍女来到前堂大门一看,门口果然有几个黑影站着,忙折了回去:“娘娘,还真是这样,若如此,娘娘恐怕凶多吉少啊,这可怎么办?皇上才驾崩,他们就对娘娘下手,也太不厚道了。”
“厚道的话,就不是沈肃了,肯定是他怂恿皇后这么做的,他一定是还记着沈琪的仇……”赵嫣岚说着,开始想着应对的措施。
“这儿烧饭的柳大哥,想起来了,他说北江王曾与他一同习武,两人有交情,明天我把消息放在饭盒里,让柳大哥帮忙捎给北江王吧。”赵嫣岚突然想起一个人,很快有了主意。
“太好了,但愿他能赶在皇后之前把消息带给北江王。”侍女也燃起了希望。
二人一夜未睡,心中不安地等待着天亮。
“诶,你们怎么一大早守在这啊?”天亮后,赵嫣岚假装毫不知情地问着护卫。
“昭仪娘娘早,皇后娘娘让我们在门口保护您的安全,不让您离开房间。”护卫依照沈肃的意思回道。
“安全?这附近有什么不安全的么?皇后娘娘呢?我想见她。”赵嫣岚说着,就要往外去。
“昭仪娘娘,不要为难小的们,皇后娘娘说想见你的时候就会来见你的。”护卫说着又把赵嫣岚锁进了房里。
“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不敢违逆,只是现在我饿了,麻烦让柳大哥做点早饭给我吃。”赵嫣岚接着道。
其中一名护卫便去通了话,过了半个时辰,柳大哥把饭端了来,赵嫣岚接过饭盒后,又说:“柳大哥,饭我们慢慢吃,饭盒你拿回去,中午好接着来送饭,可别忘了把盒内的水擦干净。”
柳大哥见赵嫣岚被人困在里边,又听这话,拿回饭盒后便仔细检查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封信。
柳大哥与伙计说了一声,自己要下山采购物品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