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妹的病情越来越危险,疹痘不灌浆,也不肯服药,一切饮食都不入口,但只是不停地咳嗽,而人却格外清醒。自昨日未时起开始咬牙战口,到今天愈甚。天黑后更加严重,脸颊上的痘痂都被手指甲挠破了,脸面及下巴全部破烂,血溃被褥,那样子简直是不忍卒睹!纵如此,满妹仍很坚强,咬紧牙关不哭出声音来。二更后,曾国藩抱着儿子,不忍心再去看满妹。曾桢第仍在服用昨日的药方,只是少了一味大黄的中药。这一个晚上,曾桢第不再哭啼,样子显得有气无力。曾国藩明白已经不可救药,但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
廿九日阴雨。
辰刻,满妹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曾国藩尚在床上未起来。按风俗,死了人是要放鞭炮的,因为叔叔曾淳弟的痘疹也密,仍在危险中,所以既不放鞭炮,甚至连哭泣都不敢出声,恐惊了叔淳。满妹生予道光十年庚寅八月初八日辰时,至今晚上她在人世上活了八岁零一百七十一天。满妹生病的这些天都是弟弟曾国潢在伺服,煎药调汤,扶持床褥,曾国藩一点末尽手足之情,他为此深觉愧疚。唯一能让家人宽慰的是,自廿三日始,每天都服用补剂人参、鹿胶,这在穷人家是不能够的。满妹死后,曾国藩派仆人去城里买棺材,价五千钱,这不是个小数目,且敛葬皆不从薄,葬于油麻冲。出殡时,家人向曾国藩说起满妹临死之事,她在床上用最后的力气呼叫亲人,要与亲人道别,每个人都见了后,独独不叫侄儿曾桢第,她也许知道侄儿会和她去另一个世界啊!曾国藩听后,不禁泪如雨下。曾桢第仍继续服用补药,到夜深始服高丽参汤。曾国藩明白,对儿子来说,已经是船小载重,连医者刘寿屏都知道无可救药了。曾国藩也知道他的死期就在近日,所以他与欧阳夫人于四更上床,却并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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