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别墅五百米的时候,道路两边的保镖齐刷刷对着那辆标志着傅景行身份的迈巴赫驻足行礼,给以最尊敬的注视。
傅景行无视这一切,直接把车开到别墅中找了个地方停下。
在那里,陆陆续续已经有了三十几辆豪车,每一辆都是开出去会引起轰动的极品,此时它们就这样随意停放着,像菜市场的白菜一样。
他下车,在侍者的接应下往别墅里面走,人刚到门边,一个满脸喜气的中年人已经端着红酒杯迎了过来。
“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们的照拂,我才能在这一场浩劫中小赚一笔……”
傅景行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半天才认出来,这是那个在拍卖会送黎荆曼画的男人。
看到他,他又想起了黎荆曼,心中涌出翻江倒海般的烦躁。
她真是好的很,做错了事却连说句软话都不肯,难道他不理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来找他?
越想越暴躁,傅景行索性招来侍者要了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中年人哈哈大笑:“傅先生怎么自斟自饮起来了?这样的好事,我们该一起举杯庆祝才对!”
其他人见傅景行跟那个人竟然聊的这么好,也一窝蜂的涌上来,不断地朝着傅景行搭讪,敬酒。
二楼看台,恩格斯和麦克林并肩而立,看着在楼下被人围住,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人群焦点的傅景行。
“景行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麦克林怀里搂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眼里流淌着惊讶的神色。
早知道,换在以前,傅景行最讨厌的就是和那些人应酬交际。
“他最近跟他的妻子出了点问题。”
恩格斯眼里是已经看穿一切的了然。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他那张m国人特有的深邃俊容上映衬出一道迷人的光彩。
那双宝石一样碧绿的眸子,眼底仿佛也被染上了酒红色的色彩。
流利的讲出华语:“婚姻,在景行的国家是这样写的。”
修长的手指伸进那只一杯就价值九百美金的红酒,毫不在意的沾湿,又拿出来,在附近被刷的雪白的墙壁上用酒痕书写出“婚姻”二字。
麦克林不明白,恩格斯看着楼下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的傅景行,眸色喟叹。
“这两个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有因女人昏了头的蠢货,才会迈入婚姻。
想想我们以前,景行多自在,他现在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不快乐。”
麦克林看了眼楼下的傅景行,忍不住点点头,只用三个月就赚了快一百亿的男人还不开心,他的确是昏了头,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楼下,简单应付了一轮的傅景行唤来十几个美女侍者,让她们服务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人。
“今天请大家来是一起放松的,诸位不必那么在意我,随意一些就好。”
跟那些商人应酬只会让他更烦躁,他拿了杯香槟漱口,缓解了下被红酒味道塞满的口腔,越过众人往楼上走。
能来这里的女人都是拿了钱的,她们也清楚,只要讨了这场宴会随便一个男人的欢心,都能改变她们一生的命运。
所以一个个使出了全身解数去服务于身边的客户,那些人被美女缠住,又刚跟傅景行搭了话,一个个都有些飘飘然。
他们纵情谈笑,饮酒,赌钱,享乐,在今天,金钱只不过是筹码和数字,没人在乎,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爽快。
傅景行在满室的喧嚣中一步步往楼上走,他喝了不少酒,但眼神却仍旧清明。
这里真的很热闹,可他硬是在满室的热络中,体会到了一种寒凉刺骨的乏味和孤寂。
二十六岁以前,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物欲纵横,极致奢靡,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却再也无法从其中体会到应有的情绪价值,他到底是怎么了?
烦躁的迈上楼梯,跟他的两个朋友打了声照顾,恩格斯用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着他。
“今天的氛围怎么样?”
傅景行略感乏味答:“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麦克林和恩格斯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叹息,以前的傅景行可不是这幅明明赢了钱,却表现的仿佛破了产的失意模样啊。
此时傅景行已经窝在了休闲区的沙发里,随意交叠起两条长腿,拿出他的手机。
百无聊赖想看看时间,计算下这场连空气都充斥着美金味道的乏味聚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接着,他目光顿住,直直的僵在了手机屏幕上……
恩格斯在一旁又说了句什么,傅景行置若未觉,目光直勾勾落在屏幕上的通话记录。
留意到有一条已经被接通,长达三分钟,他沉默一瞬,直接拿着手机在两个男人惊愕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场。
手机带有通话自动录音功能,只需要点进那段通话记录,就能调取出相关录音。
傅景行毫不犹豫的点进去,在听到黎荆曼清冷的音调后终于舒展开了一直凝着团冷雾的眉眼,却又在听到selinya故意挑衅的话语时重新皱了眉。
再然后,他笑了,笑容里多了点说不清的伤感和自嘲。
黎荆曼啊黎荆曼,她还真是大度,祝selinya所愿得偿?亏她想得出来。
嘲讽的笑完,他拿着手机,明知掉价却还是给她回了个电话过去。
冰冷的机械音表示,对方已关机。
又是自嘲一笑,他忘了,她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和自制力在面对她的事情时,总是会失控。
恩格斯和麦克林以及傅景行本质上属于同一种人,比起看到别人笑,他们更容易从敌人的哭声中取乐。
这次佳西比银行倒闭,m国本土三大家族势力之一的路易斯家族元气大伤。
麦克林和恩格斯想乘胜追击,再让路易斯放一口血。
这种事情是以前的傅景行最爱的,他喜欢博弈,乐衷于冒险,所以他们刚才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计划。
但看起来,以前最喜欢做这种趁火打劫的事的傅景行竟然完全没听进去?
两人诡异的对视一眼。
麦克林皱眉:“傅景行这是转性了?”
恩格斯摇头:“不像,应该是有其他更让他关注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虽然有计划有野心,但说起对市场的操控还是傅景行更稳妥,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等傅景行回来再找他商议一下。
约摸十分钟后,傅景行回来了,面色淡然,目光落在恩格斯身上时,微微一顿。
恩格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傅景行漫不经心的笑笑,垂眸遮住眼底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