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溶溶所言不虚,阿鲤一入苏州简直是如鱼得水。叫她去习几个字背两句诗,屁股坐不住一盏茶时间,回屋披件外衣的功夫,扭脸已不见人影。隔了叁天考校功课,连自己亲爹的名字也写不出,气得谢溶溶脑门突突发涨,每次正要摆起规矩当一回严母,都被谢宝林夫妇适时打断,好说歹说糊弄过去,一跨出门便原形毕露。态度若是强硬几分,二老却要不乐意,一说阿鲤年岁还小,转过年才够数一只手的;二来搬出大道理,谢宝林摇头晃脑振振有词,说什么大过节的,给朝廷当差还得休沐呢,且先缓着。
再问缓到何时?除夕过了有十五,正月之后龙抬头,缓兵之计重在一个“拖”字。阿鲤一手免罪金牌,一手丹书铁券,每日蹦跳着出门,傍晚满载而归。
谢溶溶无奈败下阵来,也是瞧着爹娘乐在其中,有阿鲤陪着说笑玩闹,声音都日渐洪亮有力。只是胸中一口闷气不出,始终难平。她握着书本纸卷找到替罪羊,居高临下斜睨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瞧瞧你的好女儿,喊她写个名字还要和我讨价还价。说我的字数多,她的笔画多。一家叁口剩个你,我想怎么也不能出错。”
燕回接过手展开纸张,目光触及歪歪扭扭两个黑色大字,顿时啼笑皆非。谢溶溶伸手点着一处问道,
“燕四。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真不知你还有这么个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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