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弈的理解能力倒退回孩童时期,同样是大学教师的母亲亲自在课后逼着他学小学奥数,每晚都要做一整章的题目,做不出来就不能休息。
他虽然没有太多天赋,但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需要慢慢想慢慢做。
然而母亲在身旁无声坐着,凝视着他时给予的压力犹如实质刺在他后脑。
那时的文弈就在老式挂钟的秒针滴答声中,茫然又急切地思考,好像他再不想出来,就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觉得他现在怀抱里的人,就是一道那样的题。
只不过现在逼他的人,是他自己。
他觉得窗外铁绀色的夜幕跟活过来了一样,从这扇抵御不堪的窗里流水般涌入,铺满了满是尘埃的地面,掩盖了他的心感知觉,卷走了他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的梦境。
易晚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
半晌过去了,她尝试着松开手臂轻轻推了推,文弈很轻易地就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打工,就是……”
他没问完声音便哑掉,易晚心如刀绞,闭紧眼睛点头。
都是她不好,是她的错,明知道自己并非良人,还要去招惹他。现在又因他的温柔徒生悔意,非要跟他摊牌,刚刚还柔情蜜意,转眼就尴尬得连对视都做不到。
这时间过得太痛苦,她觉得无法再待下去了。
走之前,她涌起最后的一毫升勇气,在门边回头看了一眼文老师。
文弈靠在窗前的椅子边上,离刚才他们欢好过的桌边很远。他的头深深埋进掌心,柔软的黑发散落,整个人模糊又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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