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亡能通后半生的路子,与我钱,我非是独吞,要与阎王、阴兵一九分。我一他们九。”张师娘笑了,不慌不忙,扫开喉咙,眼睛半合,忽然唱起一段小曲卖关子:
“摸骨头相面、捉牙虫、调水碗、剪花样、扒龟算命呀~咿呀~走阴差~”
声音够甜够软,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白兰花压在右鬓边,一只栀子花压在左鬓边:“栀子花~白兰花~往头上压一压~”
关啸家低声与周姆妈讲道理,劝周姆妈关一关:“都说关亡婆全是靠讨口气糊弄人钱财,阿拉除了死亡时辰和生成八字,多余话不说,也叮嘱公馆的娘姨不许卖春,不如试一试?”
周姆妈将信将疑,最后应了,等到太阳落山,将近无嘈杂声际,将儿子死去的时辰如实写在纸上,随上五个温大拉递过去,请张师娘关一关亡。
张师娘一并接过,温大拉随手放进竹篮,又从里头翻出一个掺了香水味的绢头包,从绢头包里拿出一枚西洋珐琅的鼻烟壶,琢磨半天,才把瓶盖打开放在鼻下闻着。
壶口靠鼻太近,腔管一吸一呼,鼻尖沾了里头的粉末,和一块发红的虎皮斑似贴在肤上。
关啸家心道奇怪鼻烟壶里头的粉末是红色的,但他不敢多嘴去问话。
张师娘不在意抹去鼻尖上的粉,另一只手掐算时辰,道:“关亡之事说起来古怪蹊跷,待会勿要以为我是疯婆娘,也勿被吓到,且当我是侬个亡人,则情问,不需要顾忌什么,但勿要靠近我,勿要触碰我,只有半炷香的时辰,香竟,不能出言作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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