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巡视过的独孤君月翻身下马，随意地在将领身侧坐下，独孤君月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模糊不清。经过三天的共处，所有将士都对独孤君月赞赏不已，这个皇子没有想象中的娇气，也不是空有一身学识却无大用的羸弱之人。三天来，这个五皇子不仅和他们同食同住，还能恰到好处地掌握着行军的节奏，不似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倒像是一个带兵依旧的老将，指挥娴熟，而且不多言，言必及要害。

欧阳建成遣走其他的将领，用树枝拨弄着面前的火堆，他们坐得离士兵较远，因而只听得远处兵士们隐约的说话声，近处只有几个亲信，也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既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又不会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欧阳建成和独孤君月面对着火堆相对而坐，听着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欧阳建成首先打破沉默：“说实话，五殿下，不，应该改口称呼将军了。你的能力真的让我很吃惊。”独孤君月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欧阳建成，又转开眼去，不做声，欧阳建成继续说道，“若不是当年陛下在朝堂上滴血认亲，我还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陛下的孩子。明明被陛下保护地很好，据说从未踏出过韶华殿，却又偏偏懂得许多奇异的东西，如今又懂得带兵打仗，将军，你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你究竟想要问什么？”独孤君月看向欧阳建成，眯起眼，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原来看上去这么简单，的确，如此年轻就能在朝中占一席之位的人，又怎会简单，想来当时倒是他轻忽了。

“呵呵，将军，那日朝堂之上，殿下所说的兵法似乎只是一个开头，不过仅如此就十分了得了。而臣不过是好奇，将军您究竟是师从何处，竟能学得如此兵法。”

“欧阳将军难道不知吗，我的西席便竖师的师弟鹭鸢，而我自小便是由父皇亲自教导的。”独孤君月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说你有胆自己问他的父皇去。

“将军既不愿说，我也不好强迫将军，只是这兵法绝不是陛下和鹭鸢所授。因为偃国，或者说在这片土地上，从未有过此等兵书，就连陛下也绝不可能知晓。”

“哦？欧阳将军为何如此肯定？”看着笑得像只狐狸的人，君月觉得当时似乎真的看错了。

“若陛下知晓，他定会告知与我。”坚定的样子，自信满满。

“为何？”独孤君月疑惑，这人的心思他有些摸不透，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因为我是陛下最信任的将军。”没有丝毫犹豫，语中带着自豪，“我可是和陛下一道长大的。”似是在向独孤君月炫耀。

细想这二人的年龄，独孤君月虽知这话不实，心中依旧有着说不出的感受，似是有些吃味，有些遗憾，觉得自己竟未能陪伴父皇那段时光，又似乎有些欣慰，有些感激，父皇能有这忠心之人，也不致独自寂寞。

独孤君月抚了抚额，敛下思绪，道：“我的事情，父皇都知晓，你不必费心探知，该你知道的，你便会知道，不该你染指的事，你最好莫要好奇。父皇若愿告诉你，你问他便会说，他若不愿，你便不用再问。欧阳建成，你只需记得，我独孤君月，不会背叛大偃，不会背叛父皇。”

欧阳建成神情复杂地看了独孤君月一眼，似是在确定他所说的话的真实xing。沉默了半晌，他起身。离开。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看着夜空中闪烁着的星子，默默地，直到天亮。

第二天，他们却是依旧是行军，却开始在马背上讨论战术，欧阳建成已经不止一次被独孤君月独特的兵法所震撼，要知道，当独孤玄天第一次看到君月所默写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时，都是震惊了好久，以欧阳建成为首的一干将士现在是对独孤君月越来越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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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后，一行两万人终于到达了，边关——平沙关。

站在城头，看着边关的将士们，黝黑健壮，眼睛炯炯有神，气氛萧索，却也壮丽。风吹，沙尘漫天，独孤君月看着边关饱经风霜磨砺的兵士，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肩负着沉沉的、名为责任的担子。真的，他独孤君月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了。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北方，眼神深邃。顺着他的目光，便是辽阔的漠北——他即将为父皇平定的第一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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