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绿丝带被打着哈欠的秦杏从枕边拾起。
她一边按着昨天莫伊拉建议的方法把绿丝带编缠进发丝里,一边赤着脚慢悠悠地走到镜子旁。
许是难得的高质量睡眠的功劳,镜子里映出的脸庞有了几分血色,虽然与红润仍有一段距离,但倒是显得不那么孱弱了。秦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笑了笑。
中心咖啡厅的洛蒂昨晚发来的那张演出节目单上,秦杏的仿制钢琴独奏被安排在了最好的时间段,甚至还特意用浮夸的花边装饰强调过。在秦杏表示了对此并无异议、沉沉睡去后,洛蒂还又发了讯息来鼓励,却也在同时不经意似地提醒她:
“我相信你一定会格外用心,你知道的,我们有很多贵客。”
读到“我们”二字时,秦杏没有去好好咀嚼这其中的意味了,她满不在乎地把它吞下去,仿佛它全然圆滑没有棱角。她很清楚这不是她该“咬文嚼字”的时候,现在她最需要薪资来支付她所需的物资,才能有机会从“生存”变成“生活”。
但总有些字显然就很难缠,它们并不是能够被轻描淡写地抛之脑后的。
那双冷冰冰的灰蓝色的眼睛从“贵客”的笔画间透出来。
她突然而然地、毫无理由地。
想邀请那位不知姓名的俄裔。
成不衍并不讨厌他的工作。
尽管他总是要在阴影下行走,被要求去完成的很多任务都称不上体面。甚至他可以很确定,有很大一部分人把他当做只是一时得志、但注定要烂在阴沟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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