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死,别怕。”程锦年散着一头长发,站起来,在梁道卿面前蹲下,认认真真地观察他的痛苦表情,发出失望的叹息,“你这样不好看,不美。”
“……呜……”梁道卿凝视她,泪流不止,思维近乎停滞。
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俊俏的脸扭曲着,嘴唇白得没有血色,牙齿咬破了下唇,颤抖的五指抓着地毯,腰紧紧地绷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表达极度的痛苦与恐惧。
他是人,不是观赏的物。
人怎能在胸膛被剖开的时候表达美?
程锦年抚摸他的脸,她的手指是温热的,声音平淡冷漠:“听过‘梨花带雨’吗?当女人哭泣时,她的姿态要像沾着雨点的梨花一样娇美,才能得到怜惜。没有人关心这个女人为何哭,他们只会评价她哭得好看不好看,讨论她的哭泣是否虚伪做作。”
“……陛下……”源源不断的泪水从梁道卿的眼睛里流出来,润湿程锦年的手指,他忍着痛,委屈又努力地向她展示自己最好看的模样,换取她对他的怜惜。
此时此刻,他憎恨他的性别,憎恨所有的男人。
为什么男人会发明“梨花带雨”这样的词语?!为什么男人能冷酷残忍到观赏女人的痛苦姿态,并评头论足!?
读懂了梁道卿的恨,程锦年将满是泪水的手指拿到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
味道苦而涩。
她把手指上的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他虚弱得受不住这小小的力度,仰面躺倒,鲜红的心脏急促地在敞开的胸膛中跳动,脏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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