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几句话,厉骞的眼神突然不受控制地虚焦了。
每一个精神病人之所以会在后天变成可怖的怪物,除了先天的薄弱于常人的缺陷外,都有一个不幸的契机。这种契机是打开他们病源的开关,也是往后余生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不被信任,不被爱护,被虐待,被否定。
没有自我价值,没有独立人格。
他们的人生好像被剥夺了最廉价的阳光和希冀,那么死气沉沉。
这些从童年期起就被烙上的疤痕,即便是通过药物和精神疏导抚平,但总有办法,在某一个脆弱的瞬间,再次轻易地全线崩裂。
让他们的努力被瓦解,重新露出枯萎的原形。
瞳孔缩成小小一团,像是有针在扎,厉骞全身都好冷,恐惧地想闭眼,可仍然能看到大片闪回的画面。
玫瑰色的窗帘内,年幼的他亲手按下过量的止痛药将母亲杀死,高大的落地窗前,成年的他喝着汽水静静观看继母中毒呕吐的惨状。
还有那些他见过的血,受过的伤,一瞬间像疯长的藤蔓,将他的理智瓦解。
厉长平说得对,这么长的二十几年来,每一个他身边的人都会选择抛弃他,他这种垃圾根本不值得被爱,他不特殊,他不唯一,没有人关心他的行踪,他的心情,他的需要和不需要。
他如今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去死。
瞳孔抖得像秋雨中的残叶,厉骞知道,自己又开始要发病了,他的精神如此不堪一击,又怎么斗得过老奸巨猾的厉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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