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龄像是个新生的婴儿,总是喂不饱。索天真默默地想,要是真收他钱,怕是会把他收到家徒四壁,山上的道观也要卖了抵债。
不过申龄也从来没亏了她。
申龄虽然不会持家,却也跟着她有样学样。买菜做饭,打锅铸碗,再或者是索天真的一身穿戴,床上铺的盖的,只要是申龄知道要如何操持,去哪儿置办,他一准儿都完成得妥妥当当。挑回来的东西也是好东西,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只是具体到花色样式,又出奇地投索天真眼缘儿,这就让她十分感动:她觉得申龄是个细心的人,也确实能跟她过到一起去。
她掰着手指头算,申龄下山也有叁个月了。叁个月里他能吃能睡,生龙活虎,半点儿没有被她妨害的样儿。
索天真真的有点动心了。
她觉得自己这次似乎,有可能,能嫁得出去了。
那天山上来了一位小道士,比申龄矮点儿,也年轻点儿。他来了,也不进屋,就躲在树后面,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索天真仔细观瞧。
索天真说小道长来了,不来喝口茶水吗?
那人怯怯地跳出来,脸上还是稚气的。
他说,我要来瞧瞧,是什么人困得我们大师兄一直不回家。
索天真本是一把扇子铺在脸上,这会儿她把扇子折起来,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来:她双眼含水,鼻梁挺直,一张小嘴儿红得像是初生的日头,或是熟得恰到好处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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