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惠帝也有此顾虑,倒不是他体恤受灾百姓分不到灾银,而是担心这些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银子最后被层层官员剥减,到头来银子花了,民怨却未能平息,那些老古董们就又要日日对他口诛笔伐,皇陵的修建也得搁置了。
于是,斟酌来斟酌去,这差事最后竟是落到了置身事外的麟王宁天麟身上。
自慧觉寺后,言清漓就不再插手朝中事,她不知宁天麟每日都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位新任户部尚书实际上是他早在六年前就安插在朝中的人,只不过那时这位张大人还只是一位藉藉无名的户部主事。
原来宁天麟那么早以前就开始布局了。
一时间,言清漓觉得自己除了能帮他治好腿疾外,竟再没多大用处了,就连探听各府消息的差事,也都有暗桩和馥容庄替她做了。
一个冰凉的物体轻轻碰撞她的手指,言清漓低头,裴冲正拿着那只九连环看她。
“解不开了?”她挑眉道。
裴冲这了眨眼,抿唇点头。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金色小锦袍,坐在椅子上的双腿尚不够触地,脸上的伤口也在结痂变黑,擦了药后如覆着一层混着泥的苔藓,充满了灰败死气,看着令人生惧,可那两只透亮的眼睛却如淤泥中生长出的顽强青草,充满了勃勃生机。
裴冲的伤并不妨碍他行走,可他自醒来后就再未出过房门。
“喝了药我就给你解开。”言清漓向旁边那碗汤药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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