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洪府的小厮送回去,步府的家丁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没有表情的洪宣和心急如焚的雅儿夫人,以及,洪府的总管丁浩。
洪宣几乎是一阵风般的就到了披袖身边。
“岩儿……?”洪宣抓回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喊出“披袖”这个名。
洪宣的一双手抓过去,披袖反射xing的抓伤了他。
洪宣闷闷的哼一声,再看披袖的样子,心一惊。
“披袖??”一双手再也不管其他的抓上了披袖的肩。
披袖也不哭也不叫,双眼中是狂乱的,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反抗。
“披袖,是我啊!!”说话间,洪宣的脸上、手臂上已经又添了好几处的伤。
洪宣的声音,披袖听不见,披袖只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等一下,就会有人来,有人来救自己,就可以回洪宣的身边,洪宣曾说:如果他失身给其他的人,不知道那位冯二少有没有那么大的肚量!所以,洪宣定然也不欢喜我被其他的人碰,不能被其他的人碰。
但是,好想哭,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洪宣,洪宣你为什么还不来,我已经撑不住了。
在洪宣即将压制住挣扎的披袖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孩子不哭也不叫的挣扎着的倔强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啊!
而洪宣,身上一点一点多出来的伤,也让人从心里觉得发寒。
仿佛,那两个人都疯了,疯到正互相啃噬。
洪宣终于将渐渐没力的披袖抱在了怀里。
不挣扎了,不抵抗了,好么?
是我啊,不是别人啊,宝贝,是我,不要用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看我,不要用不认识我的眼瞳那么狂乱的映出我的影子。乖乖的,就在我的怀里,你要的我都给你,你的安全我保护,你的伤心我平抚,你的痛苦我承担,你要的爱就是背伦我也给你好不好???
洪宣知道,在他看见披袖那没有他的眼神时,他所有的坚持都崩溃了。
以往所坚持的,而且之所以能够坚持的住的,是因为知道就算自己不给披袖要的,披袖的眼中还是只有自己,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自私,终于知道了披袖的偏执,终于知道了披袖说出那句“将我和你不能有的,给他和冯简好么?”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终于……
他不来了么??洪宣你不来了么??
终究还是等不到么?司南,你究竟有没有去叫人来?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今天被人玷污了身子,我便再也无缘回你身边了。洪宣,此番,天要绝我。
披袖的眸子一下子一片空白了,微弱的抵抗突兀的消失在他软绵绵垂下去的四肢中。
“披袖?!!”洪宣将不再抵抗的他挪过来放在怀里。
披袖的身子微微的一震,血丝从他苍白的唇间滑落。
血滴落的时候就只那一瞬,而看在洪宣眼中的时候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雅儿怔怔的,雅儿一直都是怔怔的,却在披袖的唇角滑出血丝的那一刻,猛然醒悟。
“丁浩,快去取披袖的药来!!”雅儿喊,声音却微弱的。
这个孩子,披袖这个孩子,披袖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烈的xing子?怎么偏偏就那么烈的一个xing子?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一连迭的喊。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只是一连迭的喊。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一连迭一连迭的喊,摇晃着无力的亿他怀中的人。
看见的,只是血丝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滑落。
“老爷,老爷,少爷的药!!”丁浩从披袖的住处里翻出来的上次大夫给披袖开来的药丸。
洪宣怔怔的从丁浩手中接过鲜红的药丸:“披袖,吃药,没事了,吃了药,睁开眼睛看看,睁开眼睛看看,我带你回家!!”
药丸推进去,一阵咳,和着好多的血又滑出来。
试一次,试两次,试三次……
“披袖,你吃药好么?你不要这个样子啊!!”洪宣急了,急的不知所措,看在周启和步泰钦眼中时,是大大的惊讶,那个一脸沉着,万事波澜不惊的洪宣是眼前的这个人么??
步泰钦懂,为人父的心情他懂。
而周启就不懂了,这是父与子么??
这传到他心中来的分明就是洪宣失了至爱的剜心之痛。
雅儿忽然冲过去,抢了丁浩手中的药瓶,抹一抹眼中的泪:“我喂给你,你哺给他吃!!”
洪宣感激的看雅儿,是呵,不是还可以这样喂么!
感激的看雅儿,感激的点头。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宣,洪宣……”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是洪宣,是洪宣,是洪宣……吻他的人是洪宣。
手指颤抖般的抓手下的地板。抓到的,是雅儿的衣摆。
披袖的眼,终于睁开来。
是洪宣……狂喜,大悲,是哭,是笑……
眼瞥到林为,身子一颤。
无力的手臂忽然的推开了洪宣。
眼泪如清泉一般滑出,披袖的人却扑到了雅儿的怀里。
“雅儿夫人,雅儿夫人,雅儿夫人……”披袖哭,披袖喊,披袖彷徨,披袖难堪。
“没事,没事,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雅儿说,虽知道披袖不是女子,但那一脸羞愤绝望的表情透漏的是什么讯息,在场的,刚好只有是女子的雅儿瞬间就可以读懂!!
“雅儿夫人,雅儿夫人,雅儿夫人……”
“真的真的,披袖不哭,先看看自己啊,真的,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发生!”雅儿一边说,一边解kai自己的披风将披袖衣不蔽体的身躯包裹住。
然后看披袖在她怀里慢慢的哭,慢慢的流泪,将恐惧和悲伤都用泉一般的泪洗刷掉。
然后,听披袖的声音静下来时,学堂里也慢慢的静下来。
“雅儿夫人,我要回家!”静静的学堂里,披袖轻轻的说。
“好好,我们回家!!”雅儿急急忙忙的回答。
“雅儿夫人,我再也不要来这里!!”披袖抽噎着,可怜兮兮的。
“好好,以后都不来!”雅儿怜惜的抚披袖的头。
“嗯!”披袖在雅儿的怀中点头。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雅儿感觉怀中的孩子一直在颤抖着,雅儿恨,雅儿好恨。
雅儿的眼狠狠的盯着在那边跪着的孩子们。
然后,叹一口气:“老爷,我们回去吧!!”
“嗯!”洪宣站起来,从雅儿的怀中将披袖抱起来。
披袖温顺的,猫儿一般的静静的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脚步,跟随他摇晃着。
步泰钦叹一口气,剩下的,他得好好的处理了,要给洪宣一个交代啊!!
“披袖,好好养病。我上朝堂去说你昨日求我的事!”洪宣深情的将披袖轻轻的放上床塌。
“为难么?”披袖问,虚弱的身子里发出的声音也虚弱的令人心疼。
抓一只纤巧的手,洪宣将他微凉的手用自己的手搓暖。
“朝廷中的事情,你也不懂,冯将军之事,是有人要加害于他……”
“此番开口,只怕下一个……”披袖调皮的截断他的话。
洪宣一怔,然后笑开来:“总之你就不管了,倘若此番成不了功反而成了仁,你以抿罗待冯简的情意待我,我也就心无憾事了。”
“洪宣???”披袖惊讶的喊。
洪宣将手掌中的手儿抓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洪宣脸上是淡淡的笑纹,而披袖,却是满眼满脸的水花。
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即将离开的洪宣的衣角。
洪宣回身,将披袖紧紧的抱在怀中,言:“知道么,我们对不住雅儿!”
“呜呜呜……我知我知……你已负了一个雅儿所以定不能负我。”披袖哭着,却是强横的说。
“我定不再负你。我定不负你!”洪宣的眼,终于是忍不住的湿润了。
吻,披袖的唇,绵绵密密的去吻。
爱,披袖的人,完完全全的去爱。
……………………
一种不知名的喜悦,冲刷全身的时候,披袖,疲惫的,在洪宣的怀中,睡了。
洪宣愣愣的,看白单撕裂之后,从下面透出的带着花纹的被褥。
披袖黑色的发丝柔顺的洒在被褥上,带着点点爱痕的身子半掩在雪白的单子里,仿佛,嫡落的仙。
罪么,如此美丽的罪呵!
心,满;意,足。
第二日,雅儿说:“恭喜恭喜!”
涩的披袖一脸的红。
雅儿微嗔:“你该与我说同喜同喜,看你甜甜的,洪宣神采奕奕的,我的心情也是晴朗的。快啊,与我说同喜同喜。”
披袖拗不过,轻轻的咬牙,轻轻的说:“同喜!”
雅儿乐了,笑的眉眼弯弯。
披袖觉得,实在是想不通呵,雅儿夫人啊,她的幸福,究竟是怎样满足?
雅儿说:风,香的;茶,甜的;孩子们,笑着;夫君,也很快乐;幸福,于是就来了。
雅儿说:我们搬回扬州吧,我怕,在这个有故交的地,幸福,是短暂的。
是的,两人都是笑着的,但,心是悬的!
洪宣上朝去了,至现在未归。
冯将军一家的事,因为披袖一句话,现在,可以说是将洪府的命脉也搭上去了。
是,不成功就成仁。
披袖和雅儿都没有呼天抢地,但是,事情有多么的严重,所以两人才会如此的翘首以盼呢??
披袖问:“渊儿呢??”
“在睡呢!!”雅儿说。
“我说今天这院子里怎么这么的静呢!原来是渊儿已经睡了!”披袖呐呐的说。
雅儿苦笑着看他:“我很想说,不要那么紧张,但,我说不出口!”
披袖终于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走到雅儿夫人张开的双臂中。
“此番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劝他回扬州,好么?”雅儿说。
“但,雅儿夫人的父亲怎么办?”披袖问。
院子里,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心里是一样的在颤抖。
“佘家,还不至于那么落败,要真不行,父亲可以返乡!一个乡绅还是可以做的!”雅儿认真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一次我们都如此紧张?”雅儿问。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为他那么紧张过?”雅儿迷茫的问。
披袖浅浅的一笑:“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幸福吧!!”
那晚,洪宣没有回,但朝廷里也没有人来说出了事。
披袖与雅儿在风中的院子里,静静的等了一夜。
其间,渊儿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着。
披袖说:“像渊儿,真好!”
雅儿笑:“傻孩子,他长大到你那一天的时候一样会有许多烦恼!”
“雅儿夫人你说,等渊儿长到我这么大的时候,将今天的事情说给他听,他会不会也有和你、我一样多的烦恼?”披袖望着夏空中天上一闪一闪的星子,问。
“我才不要他烦恼。所以我也不告诉他。我会给他好多好多的幸福!”雅儿抚着睡的香香的渊儿的头发,轻悄却温柔的说。
“幸福……幸福……”披袖低喃。
“我们这个样子真的叫幸福吗?”披袖再一次的置疑。
“为什么不叫?”雅儿笑的温柔。
披袖叹:“我与他,是父子呵!”
雅儿却笑:“我没看他生你,更没看他养你,我知道的时候,只看见他爱你,而且,他不是也对你说了他的真心了么?”
披袖的眼,深邃起来:“这样的我们,真的会幸福吗?外人会怎么看?自己会怎么说?”
“你爱他,你自责吗?”雅儿问。
“不!”
“外人,没人知道。”雅儿说,然后,雅儿轻却肯定的说:“只要他觉得无愧,你觉得无愧,我们,就都幸福了。”
“包括渊儿?”披袖问。
“我,会让渊儿幸福;你,会希望渊儿幸福;他,不会阻拦渊儿幸福,渊儿会幸福的!但前提是,我们幸福!”雅儿温柔的看渊儿,温柔的看披袖,温柔的想洪宣,温柔的爱自己。
天,在披袖和雅儿相依偎着时,亮了。
于是,又一天的清晨。
清晨之后是上午,再来,是晌午,然后是午后。
洪宣的影子是踩着夕阳西下的步子回的。
“回了!”披袖与雅儿看着洪宣进来时,唯一的话,却是异口同声。
“……”三人,相对无言。
久久的,洪宣露出一抹笑:“没事了。”
“那你呢??”雅儿问。
洪宣看他的妻,看她的焦急:“此番朝廷内定是一番翻天覆地,我准备递一个折子,返乡!京城里的官,抢的人多了,不差我这一个,但,家里的这个长却只有我才是你们要的。我,不能负了你们!”
雅儿的泪,汹涌的漫出来,这是披袖第一次眼见着雅儿哭的如此畅快。
披袖说:“你与雅儿夫人,终究是十年夫妻啊!!”
“这是在发什么感慨??”洪宣问。
“雅儿夫人在说,待你回了,我与她无论如何要劝你回扬州,你回来,却自己开口了。”披袖笑着,将雅儿“出卖”了。
“雅儿……”洪宣歉意的喊。
雅儿别扭的甩开头。
洪宣叹一口气,看看在一边睡觉的渊儿:“叫人来照顾渊儿。今天这折子,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后的一张折子了,就让我们一起来将它完成吧。集众人之力,漂漂亮亮的画个圆满的句号。”
过了几日,皇上的圣旨便下来了,冯将军一家,被削了封号,取消了官职,皇上虽然没有说,但,京城自然是无法呆了。
原本是冯将军被斩首,冯家男子刺配充军,女子囧囧为奴的罪,却全是洪宣的恩德了。
返乡在即,冯将军特往洪宣府上来拜别。
原本就无甚交情,洪宣与冯将军见面时也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
言谈尴尬,冯将军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我冯某受洪大人如此大恩,如今也要返乡了,临行,有一事实在不明!”
洪宣微笑,朝堂上一贯保持的那种:“冯兄直说无妨!”
“洪大人此番究竟是为何在皇上面前力保我冯家?”冯将军问。
说与不说,就在一念间,而好与不好,也在冯将军的一念间。
洪宣笑,然后在心中努力回想冯将军的为人。
“有个孩子来求我,而那个孩子是为了另一个孩子来求我,他们说:要我成全一份爱!所以……”洪宣笑了:“是个戏子。”
看冯将军不敢置信,洪宣说:“我是钦佩于他的,他是冯兄二公子屋里的人,所以,说起来,也就是冯兄您的福分了。若冯兄觉得欠我一份情,便将之尽数还在他身上吧。我想,冯兄该知道是谁了。”
“抿罗?”冯将军惊异的问。
洪宣点头。
“那孩子上次来求我,一定要我允了带他回柳州的事宜,原本还奇怪我冯家都败了他还执意要跟来,如今看来,他与剑年那孩子之间,竟是真心情了。”冯将军感叹一句:“是个戏子!”然后笑,然后告辞离开。
冯将军离开不久,披袖去清音园也回了。
“冯将军不同意抿罗跟去柳州,抿罗说,他跟在冯将军家的队伍后面,爬也爬到柳州去!”披袖涩涩的眼,似乎快要哭:“他说他一定要跟冯简去,我明天去给他送行。”
洪宣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好想安慰两句,但是也因为不知道冯将军究竟会如何拿着而忍了下来.
只说:“我明日陪你一起去给那个孩子送行吧!我还欠他一个赔礼呢!”
披袖说:“他那么一个文弱漂亮孩子,一个人上路啊,真是担心,好担心!”
洪宣哄他道:“你可别哭,他明日是要高高兴兴追了他的冯简去,你这一哭可不是冲了他的喜气!”
“我……”披袖于是埋头到洪宣怀里。
这时,丁浩进来禀道:“老爷,步大人来访!”
洪宣沉吟:“请进来吧!”
披袖挣扎着就要起来。
被洪宣按住了:“你也别动!步大人此来,想是为了上次的事情!”
“我怕他!”披袖说。
“我知!”洪宣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说话,听我来说便好了!想我们这次想要轻轻松松的离京,还要靠步大人助这一臂之力才成。”
步泰钦进门,看他父子那般,稍微愣了一愣,才叹一口气道:“我原本让他去学堂读书,也是一番好意,可不曾想,这好心竟做了错事了。”
洪宣微微笑一下:“步兄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孩子却也没事,只是……从此小了胆子,不再敢一个人走路,我不在时,离不开雅儿半步,我若回了,也是一定要腻在身边的,说起来也是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了,晚上却不再敢一个人睡……”
“我听说,你往皇上那递了折子,说要返乡?”步泰钦问。
洪宣叹一口气:“我这么多年来,官场中游爬打滚,为的也就是希望孩子们好,这几日,这孩子总是睡不安稳,问起来时他说‘我不要呆在应天府’……”洪宣黯然的笑一下:“因为是步兄你来问,我也就照实说,也许步兄听了觉得我羽难之意,但我想,我此番离了京,走时只说是厌倦官场,步兄定然也是不信的,所以今日这些话,步兄只当听过,知道了便忘,不要放在心上了。”
步泰钦苦笑一下:“你说这些话却不是有将我当外人看待了,我与你也不只是十年、二十年的交情了吧;想我当年刚认识你时,六岁的小娃头可是喜欢日日跟在我后头‘步大哥,步大哥’的喊呢,唉……”
“我本来也有说,送他一人回祖籍去,孩子便哭,说我嫌他丢了洪家的脸,适便要撵他回去。有些私密事,我想,索xing也不瞒步大哥了,我寻这孩子回时,是在扬州的勾栏院里……”
“啊…………?”步泰钦大惊。
“以前是在南京西城的清音园里唱花旦的,因跛了脚,被他养父给卖了过去,也幸好是这一卖,才让我寻得了他的踪迹,寻过去时,好在是赶在了他破身之前。初带他回扬州,他也是时时哭喊,那时便将他安置在了我房里,所以那时才传出我金屋藏娇之事。步大哥只看雅儿待他的情分,想也该知道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洪宣一边说,一边轻抚披袖柔软的发。
“唉……”步泰钦除了叹气,也实在已经无话了。
“我知道此番离开,也实在是折损了步兄在朝中的实力,但,人也有不由己的时候,所以,还望步兄忍了痛,不要为难洪宣了。”
看步泰钦不言语,洪宣又道:“毕竟,我已欠了这孩子十多年养育责任,已愧为人父……”
“我如今也算是亏欠这孩子亏欠于你了,你返乡之事,我自当不拦你,不过……罢了罢了,世事既已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只望你届时回乡,不要忘了我与你多年交情,他年有甚喜事也一定记得知会一声,我即足矣。”步泰钦挥挥手,终于不再多说。
“多谢步兄成全!”洪宣揖手相谢。
“如此,我便先回了!”步泰钦回礼。
“丁浩,送步大人!”
步泰钦出门,披袖抬头。
“你倒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听!”披袖埋怨一声,却也就只那么一声,不再多言。
洪宣道:“我知我以前待你,是不如我所说那般仔细,我洪宣也不做那些承诺。十年后,你来回想我洪宣自今日起的所为,若还有对不住你之处,你尽管往他处去告我!”
“我告你呢,也没有理!”披袖嗔一句。
洪宣便笑笑:“我自也不会给你要告我的机会!”
“那这般,你明日随我一起去给抿罗送行,好好送他一份礼,我便开始信你今日这话!”披袖坐起来,面对面的说。
洪宣道:“我以为多难!!”
看披袖打了个呵欠,于是问:“今日去了清音园又没有午休是不是!”
“嗯!“披袖也不争,老实的点头。
洪宣便将他抱起来,往南院而回。
第二日,洪宣与披袖早早的起来,往清音园去.
不曾想,雅儿起的更早.
雅儿说:\"早些去了,便也早些回吧!我今日准备亲自下厨!”
雅儿说着,叹一口气:“也不知道究竟还能用几次这里的厨房,现在不用,我怕啊,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洪宣道:“我们定然早些回的,你在家,也不要太伤怀!”
披袖看雅儿与洪宣都是这般,不禁也苦了脸。
雅儿笑着捏捏他的脸道:“看我,又不小心扯了些不该扯的!好了好了,你们出门了。”
两人坐了车出来,披袖说:“雅儿终究还是舍不得京城的!”
洪宣说:“她是地道的京城人,不像我,早先时被我父亲送回去扬州过。她的手帕交姐妹们也都是京城中人,想来她此次说要回扬州是下了好大一个决心!”
“雅儿夫人好坚强呢!”披袖说。
然后又说:“所以,雅儿夫人的渊儿以后长大了也定然比我有出息!”
洪宣将他搂在怀里,问:“披袖,你说说看,你有没庸过做为父亲的这个我?”
披袖望着摇晃的车帘,想了想:“我小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等大一点了日子过的都挺匆忙的,没有时间去想,而且,我也没有见过你,光对这一个空空的父亲的头衔你要我去怨,我怨也怨不出来。等我知道你是我父亲的时候……”
披袖顿了顿道:“我那时的心情么,实在是很难说的,怨是庸过你啊,却实在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就像……你要我叫你爹,我怎么也叫不出来一样。”
洪宣哈哈的笑了出来,披袖奇怪的看着他,问:“你笑什么?”
“老天是不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洪宣说着,忽然很严肃的停了下来,对披袖说:“你以后千万不要叫我爹,不管是什么情况!”
“我已经说了,我是叫不出来的!“披袖顿了顿,问:“为什么?”
“因为……”洪宣忍了忍,终于说道:“你那几声父亲,说得我背上直冒冷汗!”
披袖半晌都不做声,然后顶了顶洪宣的腰身道:“我知了,以后你要再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情,我也不再与你说别的,叫你几声爹就是最好的惩罚!”
“披袖!”洪宣声音很痛苦的喊:“你……快快闭嘴!”
披袖看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回身吻他一下:“好啊,我将这嘴闭的紧紧的,看你怎么亲我!”
看洪宣眼中,情欲一下子浓郁起来。
披袖急急的说:“你可别,清音园立马就到了的!!”
洪宣一咬牙:“披袖,今晚,可不是我要罚你!”
披袖便缩在他怀里,咯咯的笑。
看这车内,竟是一方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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