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也沉默了。
他们的眼神中有怜悯,却没有感同身受的悲伤。
从他们的眼神中,宁奕得到了答案……荒人,人,妖,其实是三回事,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到别人的痛苦。
本该如此。
“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无法决定身体里流淌的,是妖血,人血,还是荒血……”宁奕道:“生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就被赋予了‘仇恨’,而那人问我,在大隋天下抽取妖骨,剥离妖皮的人,与炼化童骨的大妖,又有什么区别?”
他笑了笑。
“没有区别。”
“有善人,有恶人。人分善恶,妖亦如此。”他一字一句道:“该憎恶的,是恶人,而不是人。”
“青铜台,源煞灾变,我做这些事情,与我是人,是妖无关。”宁奕望向大可汗,道:“难道我是妖族,诸位就也要对我斩尽杀绝?”
死寂。
山顶陷入空前死寂。
“我来母河只为追查真相,不为杀人……若安岚有罪,那么她的罪便是生为魇妖,当了龙皇殿棋子,被送到草原。”宁奕平静道:“这片草原不该如此去给人定罪……从前就不该如此。”
宁奕的话说完了。
叶红拂若有所思看着这个并不高大,也不凌厉的男人。
他与徐藏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徐藏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到哪里都要见血。
而宁奕……更像是藏在鞘中的钝剑,剑锋重且沉,尖锐又克制。
他可以在小舂山借着元的大势,狠狠打压草原诸王帐,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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