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在五月份就打算自杀,靠着阳台的推拉门边抽烟边想着能不能去了泰国再死的时候,室友推门出来给她脑门上创了一下,她没出声,这股想死的欲火渐渐消解了,也许,可以去了泰国再死吧,现在又出不了国又没有钱,可以明年再死。
翻来覆去的痛苦和生理期一样退潮回潮,她在新的工作里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片栖息地,可以暂时放置她无用的痛苦了。我正常了,李子穿着漂亮黑裙子哒哒哒在路上神采飞扬地走路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那次舞蹈协会的活动,她会以为自己已经就此平复了。一群人里她穿着过短的黑裙子,没法下腰,动作也永远摸不到门道,空调里吹的风比中成药的劲头还要小,她还戴了近视眼镜,可以清晰无比地看到镜子里笨拙又高大的自己,她看见的是一只穿着黑色的裙子的丑陋蠕虫,一如当年在高中的花圃里想到的,我这么大的身体里,藏着的是这么软弱的、一戳就会流出难看汁水的蠕虫。
她很久没有哭了,那个时候在闷热的热闹的舞蹈室里,眼睛里的水汽老是冒起来,老师过来问,你记得几个八拍了,李子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问题慢慢缩水到你记得第一个八拍吗?看着李子的表情,老师以教她上次的舞蹈来终结这段对话。学完李子也跳不出劲儿来,一个八拍碎成八个碎片从她冒出湿气的眼眶里弹出来了,她盯着窗外的醉酒鬼烤鱼的招牌,绿色led灯转一圈,红色led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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