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落布蜿蜒,散着男人的长裤和罗生生刚换又被褪下的碎花短裙,它们交迭着盖覆,亦如床上那两副痴缠的躯体……
脱去长裤后,肉眼看去,宋远哲的右腿除掉多了条手术的刀口,其余外观与左腿根本别无二致。既没有发炎,也没有红肿。
近些年来,他只要得空就会去做理疗和复健,在顶尖医疗团队的帮扶下,步态已越来越趋于常人。虽说伤病永在,但他也早脱离了罗生生意识中,车祸后那副最是残败的模样。
毕竟是一路相互扶持着走过的人,无论外头宋远哲表现地再嚣张,也只有罗生生知道,他最痛的时候,可以脆弱到什么地步。
初始时,如果自己行路,他只能依靠外搭的支架才可以勉强支撑住平衡。一旦卸去辅助,这男人甚至连解手,都要他人帮忙搀扶着完成。
当年医学的定论,判他右腿,未来至多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别说开车,连走路都是妄想。
身体的残缺、理想的覆灭和害死挚友的愧疚,成为他那时日复一日,夜夜辗转而始终无法得脱的梦魇。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人,却总在无人时重击伤腿,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去宣泄淤积的溃败情绪。
这片绵延黑暗的尽处,光的照落,出现在罗生生归来的时刻。
这女人甫一见他,就笑说一切皆是报应,谁叫他在人生的上半场打了场烂球,比分落后,才是常态。残了又不是死了,中场结束,总还是要去打下半场的,而那才是定论输赢与成败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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