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过很多次,同父亲再见面的场景。
无论何等场景,大约都逃不过独自一人,对着他病床下跪忏悔的结果。
但父亲原谅与否,我们的团聚时刻,不该有祁岁知和拉斐尔的存在,更不该出现加害者与被害者装作一家人,妄想再度回到无知过去这一荒诞戏码。
我在宾利抵达医院停车场的前一分钟,掏出大衣口袋内侧的手机,摁亮屏幕看了眼信息栏中封存了大半个月的预定通知——是我拜托林姝意为我准备的,前往某个不知名西欧小国的双人电子机票。
父亲在我们前往美国的前一天苏醒。
据卫姨而言,在他得知自己的病情和身体状况后,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对着守在床头的拉斐尔动怒辱骂,只说一切事情等我到来再做定论。
电梯于VIP病房所处的28楼停靠。
两扇紧闭的金属门随着提示音响起向两侧无声滑开。
异国他乡,大洋彼岸,我触及所及皆是金发碧眼的陌生人种。偶尔有几个穿着不凡的中国人走过,深黑的发丝颜色,混迹其中格外显眼。
笔直走至尽头,右转第二间,是父亲的病房。
我与祁岁知并肩,一步一步接近,那些以为按捺些许的过完种种画面,又在我的脑海深处死灰复燃,痛苦、欺骗、爱恨、彷徨,历历在目。
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天。
“待会儿见到父亲,希望哥哥注意自己的言行,多想想他是个时日无多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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