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也该带些随从才好。”
茶馆匆匆一瞥,原以为是中州王的小王妃,孰料那日在宫门口相遇,霍陵告知是安公主,他险些失了分寸。
安公主与传闻中的性子相差甚远。
相比较而言,还是眼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得可爱些。
安阳回身看了眼露天戏台,又看了眼门神一般的李穆,思索了须臾,终是点头:“路过这里,想去看看。”
李穆看着少女彷徨的脚步,提议道:“小殿下想去,不如臣陪您过去,待结束后,臣送您回宫。”他看着安阳微微皱起的眉头,忙道:“宫外不安全,臣是奉旨护卫京畿安全的。”
来了一个免费送她回家的人,不,是侍卫,何乐而不为。
“好,那我们进去吧。”安阳应了一声,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巷子里走去,李穆看着如此心大的公主,联想到朝堂上旧楚遗臣与大周新臣之间的暗暗较量,他蓦然觉得小殿下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国度里。
露天的戏台外有栅栏,进去就需银子了,安阳在前,进去在角落里选了座位,见到小二来了,在荷包里摸了两下,掏出银子递给了小二。
小二是个年轻人,身形消瘦,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中泛着精光,不过这里来往都是些百姓,花大把银子来这里看戏,不如去茶楼,那里没有风吹日晒,舒服得很。
他看了眼身后常服的‘官爷’,谨慎道:“小公子,这些银子太多了。”
李穆看着出手阔绰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几步走过去,递了数个铜板给他,言道:“来些好茶与果品,钱不够再来取。”
安阳嗔怪地斜了一眼小二,嘟嘴道:“怎地有银子不要,偏要你的铜板,莫不是傻子。”
昏暗的灯光透过安阳的眼眸,在眸底折射出晚霞般的暖黄,生气的神色显得有些可爱。
“这里是百姓爱来之地,一块空地,加些桌椅,花不了多少银子,您一出手十两官银,可以买下这些了,他们当然不敢乱收。”
不懂行情,不过按理银子给多了,应该更加开心才是,安阳扭头看着眼前的青年,触及他眉上的英气,纵使一身普通长袍,也掩盖不住他的气质,想来惊住小二了。
安阳撇嘴,“你坐下吧,大高个站在这里很显眼的。”
面对她亲和的态度,李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此地都是平常百姓,离宫内有些远,也不知小殿下为何出现在这里。他碍着君臣有别,选择后退几步,站在了桌旁。
看戏的人都把目光落在戏台上,粉面佳人,落魄公子,咿咿呀呀地唱了半个时辰,安阳觉得好玩,上面的人都是浓妆,扮相不太舒服,不过比那日茶馆里的精彩多了。
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无聊时拨了拨茶盖,看着天上月亮,时不时地瞅着对面的戏台,她身旁的李穆也合适宜的也在一旁坐下来,好在烛火不明,无人在意她二人。
浅浅饮了一口茶水,安阳觉得周遭气氛冷凝下来,一扭头看到身旁站了一人,目光幽幽,杏色的长袍让她咽了一口唾沫,待来人坐下后,看到她发上的玉冠,她往一旁挪去。
奕清欢没有说话,只是托起了安阳饮了一口的茶盏,双眸略显调皮地眯笑着,“小殿下,夜不回宫,原是约人看戏,闲情逸致让朕羡慕。”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李穆身上,狭长的凤眸透着股迫人的威仪,李穆见女帝不悦,立时行礼退下。
安阳不明白她话里的嘲讽是为何,不过她来了,也就解决了她的难处,抓住了眼前的稻草,她翘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口白牙:“常大人把我丢了,走了几圈便不识路了,好在遇上了李统领。”
奕清欢拽起她打着结的小手,按在桌面上,自己托腮看着她,温柔浅笑:“小殿下,忘了回家的路也是自然,以前你从正阳门到中宫的路走了几月才识得,我日日在正阳门口等你,足足等了几月。”
以前的事,她不记得了,那是正主的事。正主喜欢撒娇卖萌耍赖,但是她不喜欢。安阳用力气拽了拽自己受到桎梏的手,奈何女帝握得太紧,拽不回来了。
她有些泄气,不过看到奕清欢含笑的样子,她气得喘气,言道:“陛下,你拉我太紧了。”
看着安阳气红了脸,奕清欢才微微松开她,弯了一双干净的眸子,正经道:“我不过怕你再次走丢了,好在常澍派人通知朕了,不然偌大的皇城,寻你是件麻烦事。”
明明常澍的错,怎地算她头上了,安阳更加气恼,想在桌下踢她一脚,可想到她是大周的君主,生生压住了心中的郁气,破罐子破摔,道:“我本来就笨,陛下尽管嘲笑就是。”
玩笑过了便起不到逗弄人的乐趣,奕清欢握着她的手,敛起方才‘不善’的笑意,“你那不是笨,只是忘了些许事罢了,怨不得你,是我的错。”
一瞬间,安阳觉得眼前高傲的君主不同于寻常,这句话是在道歉,戏台散戏了,观戏的人成群结队地往木栏外走。
烛火依稀透了过来,只勉强照亮了眼前的一切,而奕清欢的轮廓已经模糊了。安阳凑近去,发现她长长的睫羽在颤动,透着莹润的光亮,奇怪道:“陛下,你在紧张什么?”
人走净后,四下显得很安静,就连对面台上的烛火也熄灭了,奕清欢看着黑漆漆的戏台,一双眼睛似点漆般熠熠生辉,失落之意很明显,只是一旁的小殿下看不清楚,只道她是为朝政担忧。
李穆不知去了何处,安阳二人出来时,只看到了路边拴了一匹马,周身都是红色,英挺有力,她摸了摸马的脑袋,很乖顺,安阳笑道:“陛下心真大,这样的马拴在这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长街上几乎没有人行人,只有皎洁的月光洒下了些许光亮。奕清欢看了眼四周,并未有其他人,想来她的那些守卫都‘乖巧’的躲在暗中了。
安阳乐呵呵地摸着红马的脑袋,她不懂马,但这个马既漂亮又乖顺,显然胜过了平常用的那些。
昏暗的光色中,女帝近乎痴迷地注视安阳的侧脸,熟悉的精致弧度迷人心魄。她上前一步拉住缰绳,率先翻身上马,又向安阳伸手,“回去吧。”
站在马下的安阳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不死心地看着周遭,她并未发现第三人,亦没有第二匹马,她这才意识到二人同乘一骑的事。
再不死心也得认命,她鼓着脸蛋,望着奕清欢,“它这般瘦小,我二人会不会压垮了它。”
奕清欢伸出去的手也不收回,静静地望着温顺的少女在做最后的挣扎,让她莫名觉得好笑,泾渭分明的态度,她不喜欢。
“你那小身板,一个孩子都比你重。快些上来,要不然误了宫禁的时辰,你我都得睡长街上。”
安阳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