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于笔毫中的余砂飞出,滴溅到仇薄灯眼角稍向下的地方。
无意间,就像点了一滴朱泪。
师巫洛一愣,本能地伸手要去擦掉,却被仇薄灯隔开了。
还行,仇薄灯拔出太一剑,就着雪亮的剑身审视,还挺好看的。
命鳞如彤,古艳姝丽。
一点余砂不偏不倚落在眼下,像血像泪,似喜似悲,陡然有了几分逼人的邪意。
师巫洛慢慢地把手收回袖下,一点一点地蜷起,握紧。
仇薄灯看着太一剑的剑身。
你知道吗?他忽然笑,眉眼盈盈,鳞与泪一起活过来,以前我疼,我就笑。
白蜡燃过细结,烛芯爆出一星暗火,烛焰先一暗随即向上一跳,又一亮。师巫洛心里忽地就一窒,疼得几乎维持不住法身他又想起那一日,他穿过枎城东三街的熊熊天火,就见到红衣少年在烟与焰中踉跄起身,挥剑。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就像心底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了,一点也不留恋了。
我以为笑就不疼了。
师巫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感觉胸口喉中仿佛堵了无数东西。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疼得这么厉害。
后来我发现,笑就笑疼就是疼。
说什么无大碍,说什么笑就不疼。
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仇薄灯把太一剑朝桌上一丢,往椅背上一靠,脸庞半明半暗,沉进阴影里。他的声音静如深湖,隔着层冷冷的冰,喜怒都没办法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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