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看祁培生一碗饭也快要见底,感觉今天这个陪吃的角色干的不错,便缓缓放下了筷子。
祁培生吃饭时向来话少,于是说是陪吃,两个人竟是面对着面一句话也没说,这会儿饭吃完了,纪越才开口。
“我最近涨工资了。”
祁培生看向纪越,见他目似点漆,眼睛又黑又亮,眼神干净的像个求表扬的孩子,祁培生很吃这一套,于是也开口道:“不错,涨了多少?”
“八百块。”纪越回答,他知道相比他欠下的三百万巨款,这只是杯水车薪,但好歹算是一点进步,总能让他觉得离这个人不那么远。“按这样算,要不了二十年,我就能还完了。”
闻言,祁培生只是笑了笑:“那之后呢?”
纪越看见祁培生扬起的嘴角,愣了愣,他觉得今天的祁先生特别温柔,心情好像很好,像是连带效应,纪越此前在同学聚会上的烦躁心情也一扫而光,他身子朝祁培生偏了偏,开口道:“我……就算不需要二十年,十五年也大概是要的,我那天查了一下那个账户,这几年不愁吃住,我才存了67万进去……”
祁培生看见眼前纪越小心翼翼的眼神,听着他算再简单不过的账目,觉得纪越十分单纯可爱,他想起那时候在U大演讲,看这孩子长得实在好看,知道他家里出了事,便随手帮了忙,而后担心这小孩在外面被追债的人找麻烦,便直接将人带回了家,这样一呆就是好多年。
算一算,从纪越19岁到现在,已经过去8年了。
当年俊俏的让他都不由得多看几眼的男孩如今也长大了许多,就是那双眼睛好像一直没有变,一直追着祁培生,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祁培生眼神逐渐黯了下来,吃饱喝足总该再来一点甜点,酒心的是再好不过。
纪越还在侃侃而谈,冷不防的被拦腰抱起,上一秒他还在算自己的年奖在未来五年能有望增到多少,这一秒就已经被迫把一切从脑袋里扔了出去。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他知道祁培生回来是肯定要跟他做的。
毕竟是两个成年男人,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纪越长手长腿缩着有些难受,但能让纪越自然的埋在祁培生的胸口,他甚至能闻到祁培生身上残留的沐浴露香味,纪越觉得自己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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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培生的自制力最终战胜了欲望,床头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四点,他从浴室里拿了毛巾替早已昏睡过去的纪越简单的擦了擦身,而后在纪越身旁也睡了过去。
早上6点半,祁培生睁开眼睛。
8点,U市国际机场,祁培生登上私人飞机前往H市。
第2章
纪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浑身酸痛,腰疼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窗帘自动打开,窗外是错落有致的景观园林,每一处惬意都是金钱堆积而成,纪越大脑放空了一会儿,这才撑着床沿站起来,想着祁培生兴许是去忙了,心里不太好受,又因着预料之中而麻木。
浴室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昨天的水迹,纪越打开水龙头,他闭上眼,将脑袋连同口鼻一起沉入温热的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见耳畔祁培生在喊他的名字。
纪越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水里撑起来,哪怕空气冲进肺部造成胸腔一片剧烈的疼痛,窒息感仍然令纪越痴迷。
纪越喘着气,抹了一把头发,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中自己的脸,而后开始着手清理仍然黏腻的身后。
现代社会的贫富差距已不再依靠身份显现,然而城市依然凭借地区基础设施和房价自动规划出了所谓的富人区和贫民窟。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大多心照不宣,只是大多不会挂在嘴上说。
毕竟一般情况下,穷人不愿承认自己穷,富人也不愿昭告天下他的富。
纪越穿着200块钱的衬衫,开着7万块买的二手日产两厢车,从绿树成荫的九位数天价别墅区一路向西。
今天纪越要去一趟浦市西边的油街,看望他的父亲。
停好车,纪越顺着筒子楼狭长昏暗的楼梯往上走,楼梯间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过道角落里堆积着不知放了多久的纸壳箱,走到第四层,他抬起头,看见纪明辉不知何时已打开了门,正站在门口,见到他便笑了起来,然后几步过来接过了纪越手上拿的水果和牛奶。
中年男人一个人独居在50平的房子,室内家具都十分陈旧,独身老男人的家显然不常打扫,木质家具脱落的外皮还掉在地上,柜面上也是厚厚一层灰。
但餐桌上却放着一盒烧鹅,还有一盆白菜豆腐汤,菜还冒着热气,纪越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发现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他知道父亲可能是反复的热了好几次菜,心里有些愧疚,解释说道:“我今天有点事,所以来晚了。爸,坐吧,赶紧吃。”
“诶,诶。”纪明辉连连应着,然后抢先一步走到桌边,手忙脚乱的盛饭布筷。
纪越坐下,腰部疼痛让他嘶了一声,他不着痕迹的扶了扶腰,而后拿起筷子:“我下回要是来晚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
纪明辉点头,嘴里却说:“还是要等的。”
烧鹅还是老味道,但纪越实在是身体不适,吃不下东西。
纪明辉看向儿子,以为是菜少的缘故,脸上溢满了尴尬的抱歉。
“我就是最近有点累,工作也忙,所以胃口不太好。”纪越见不得他父亲这个表情,解释起来。
“忙也要多吃点东西才行啊,不然身体受不了的。”纪明辉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但他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黯了下去,低声说:“都是爸爸不好……”
“都过去了,不用再说了。”纪越赶紧打断了纪明辉,接道:“咱们现在挺好的,这就够了。”
纪越安慰他父亲:“你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吃饱穿暖,这就够了。”
“是是是……”纪明辉点点头,脸上的愧疚还没来得及褪去,他感慨着:“就是看你工作太辛苦……”
纪越笑了,适时的转移话题:“我这算好的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那个小学同学邵子荣,以前小时候常来家里玩的,他现在在广告公司上班,上个月就没有哪天是12点以前下班的,连着好几天都凌晨3、4点才到家……”纪越看见父亲惊讶的脸,接着道:“年轻人嘛,就算不为父母,为自己也得拼一拼,你就别担心了。忧心忡忡的,最近觉睡的怎么样?”
纪明辉心里还在琢磨着纪越刚才提到的同学,没想到如今的年轻人加班都这么辛苦,毕竟他们那一辈过去都是分配工作,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