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下起了雪,绵绵软软,悄静无声,好像没多冷了。
放慢脚步,真冬将每一步都落得轻又轻。
屋内仍点着灯,那人独坐书案边,身影映于纸门上。听说随她来的大高个午后便骑马回去了,是何方神圣同她这般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伫立良久,拉动纸门前真冬发现双脚不受控制地想跑。
不对任何人抱有被爱的期待,逃避被爱的可能,也就可以逃避被抛弃的命运。直到现在,直到站在纸门前真冬都是这么想的。可她仅剩的良心隐隐作痛,要她来做个了结。
纸门从里开了,一只手想要牵住她然又蜷缩回袖,她们的指尖于那一刹触碰到了彼此。
目光交汇、重迭,春川融冰前的眼并不温柔,却流露着松雪融野天生能让人卸下心防的暖意。她爱着恋着的人有着不可多看的眼。
意识到时厚衣已披上肩头。
“伤口还疼吗?”
真冬无法不为这样的话鼻酸,唇张了又合,道不出能够回应这温柔的话。
肩被揽住,真冬上前半步。纸门于身后轻轻拉拢,她终是走了进来,终是重新面对起压抑心中多年的爱恋。
“不疼了,多谢挂念。”
“那就好。”
微动颚,融野旋踵坐下,执笔继续作画,未热情招呼雪夜来客。
站不是坐也不是,真冬确信自己是教她冷置一旁了。厚衣在身,不怎冷就是了。
她画的是芍药,才以小狼毫勾线,一笔一笔勾得流畅而细致,有唐国徽宗的风采。她说过她少时不常练工笔,因顽疾总没得耐心,长大了却尝到它的好,烦躁时画上一二朵牡丹芍药又或菊花,心情很快能得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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