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接近年末时,欧夏给舒澄澄做了专访,结束时对她说:“以前你是落水狗的时候我没得罪你,万幸万幸。你现在都有当年霍老师的味道了。”
欧夏只看建筑的气质,她认为就算霍止是买稿洗稿,最终呈现出的作品依旧有内在的强烈共通,是由他自己的骨骼生发出来的,诘问命运,不卑不亢,也不屈从。
欧夏仍然崇拜霍止,江城博物馆新馆仍旧是她最喜欢的地标。
舒澄澄不想扰人清梦,哪怕世界上只剩一个人依旧觉得他好,她都是感激的。她什么都没有说。
舒澄澄从欧夏的摄像机里看回放,她的西装款式简单,头发清爽,刘海刚好挡住额角侧面那个极小极淡的疤。出门时本想戴点首饰,但是好久没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爪地打扮,首饰盒都忘记塞到哪去了,她找了半天,除了一枚戒指,什么首饰都没找到。
下班回家时她又走进一楼的卧室,擦干净戒指上银白的玫瑰花瓣和红钻石,放回床头柜。她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戒指就放在这里,然后就一直放在这里。
她一直都住在东山客27号。
很久以前在酒吧包间里做的那个梦偶尔也会再次出现,夜里的东山客,山岗肃立,风涛涌起,霍止招手叫她:“舒澄澄,过来。”
她没过去,也没看他。只要碰触到他,霍止就会变成美杜莎,把她变成石头留在东山客。
她只闻梦里的气味,吝啬地闻,霍止的气味,野花的气味,不允许自己抬起视线。心里没有埋怨,只有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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